然而,关于“为什么”的核心问题,依然横亘在那里。她不敢问,他似乎也无意主动提起。
直到周五下午,林薇接到了一个意外的电话。是“御膳坊”的经理打来的,语气非常客气。
“林小姐,冒昧打扰。是这样,我们餐厅明天晚上要接待一个非常重要的VIP客户私宴,主厨陈默先生亲自设计菜单。但其中一道关键的前菜,需要用到一种特殊的野生香草,我们采购的批次今天早上空运到时,发现新鲜度出了一点问题。”
经理的声音带着歉意和焦急:“这种香草非常小众,本地供应商一时都调不到货。陈主厨说……他记得您之前在一个视频里提到过,您家露台上似乎有种过类似的品种?不知道是否方便……我们能否紧急向您购买一些?价格好商量,或者您有任何要求都可以提!”
林薇愣住了。
她家露台确实是个小型的香草园,种了不少稀有的烹饪香草,那是她过去为了拍摄视频和满足自己好奇心弄的。她确实种过一种叫“柠檬百里香”的变种,气味独特,带有一丝清新的柠檬香气,并非普通百里香可比。
陈默连这个都记得?还在这种紧急情况下想到了她?
她的心跳又开始加速。这是一个机会吗?一个可以自然地、不突兀地再次见到他的机会?
她几乎没有犹豫:“可以的,我确实种了一些。需要多少?我马上可以摘给你们。”
经理大喜过望,连连道谢:“太好了!林小姐,您真是帮了大忙!陈主厨说用量不大,但需要非常新鲜。您看……方不方便我们这边派人现在过去取?或者如果您方便送过来……”
“我送过去吧。”林薇立刻说,“正好我也有些关于上次品鉴的问题,想当面请教一下陈主厨。”她给自己找了个完美的借口。
半小时后,林薇带着一盒新鲜采摘、还带着露水的柠檬百里香,来到了“御膳坊”的后门。经理早已等候在此,千恩万谢地接过香草盒,然后有些为难地说:“林小姐,陈主厨现在正在厨房最后调试明天宴会的菜品,可能抽不开身。您看……”
“没关系,我可以等。”林薇微笑着说,心里却有点小小的失望。
“那……要不您到员工休息室稍坐?或者……”经理犹豫了一下,“如果您不介意的话,可以到厨房外面的小走廊等一下?那里有椅子,也能看到一点厨房里面的情况。陈主厨忙完一个段落应该就能出来。”
“我不介意。”林薇的心跳漏了一拍。能靠近他的领域,哪怕只是看着,也好。
经理将她引到厨房外那条安静的走廊,那里果然放着两把椅子。透过巨大的玻璃窗,可以清晰地看到厨房内忙碌的景象。
陈默站在中央指挥台前,神情比上次见到时更加专注和严肃。他正在检查一批刚出炉的点心,不时快速地下达指令,声音不高,却极具穿透力,整个团队像精密仪器一样围绕着他运转。
林薇安静地坐在椅子上,看着那个在工作中发光发热的男人。他的侧脸线条冷硬,眼神锐利,每一个动作都干净利落,充满了力量感和掌控感。这和她通过便当感知到的那个细腻、温柔甚至有点可爱的“味觉骑士”,形成了巨大的、令人心动的反差。
她看得有些出神。
不知过了多久,陈默似乎暂时告一段落。他侧头和副厨交代了几句,然后解下围裙,朝门口走来。
林薇立刻紧张地站起身。
陈默推门出来,看到她,脚步顿了一下。他的额角有细密的汗珠,眼神里带着一丝未褪去的专注和疲惫,但在看到她的一瞬间,那深邃的眸子里似乎闪过一丝极快的、柔和的光。
“林小姐。”他开口,声音因为长时间指挥而略带沙哑,“香草的事,非常感谢。”
“不客气,能帮上忙就好。”林薇递上手里另一个小袋子,“我多摘了一些,以防万一。”
陈默接过袋子,指尖不经意地碰到了她的手指。两人都微微一顿,迅速分开。
气氛有一瞬间的微妙凝滞。
“你……” “你……”
两人几乎同时开口,又同时停下。
“你先说。”陈默看着她,眼神缓和了些。
林薇深吸一口气,鼓起勇气:“我是想……顺便问问,关于那天品鉴的菜品,有几个细节我很感兴趣,不知道你什么时候有空……”
“现在。”陈默打断她,回答得很快,“现在有一点时间。如果你不介意……可以进来聊。”
进厨房? 林薇愣住了。厨房重地,尤其是“御膳坊”这样的餐厅,绝对是闲人免进的。
“可以吗?不会打扰你工作?”她迟疑地问。
“没关系。刚好有一道新调的酱汁,想请你……试试味道。”陈默说着,侧身让开了门。
试试味道? 林薇的心猛地一沉,刚刚升起的些许雀跃瞬间被冷水浇灭。他……忘记她失去味觉了吗?还是说,他以为他的便当已经彻底治好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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