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布会的雷鸣掌声犹在耳畔回响,后台的临时休息室内,气氛却比台前更加热烈。
空气里还飘着未散的香槟气泡味,细小的泡沫在杯壁上轻盈爬升,破裂时发出几乎听不见的“啵”声;灯光在金属桌角上跳跃,映出人们脸上兴奋的光斑,像跳动的金屑。
指尖触碰杯身,传来一阵微凉的震颤,仿佛情绪仍随余音共振。
阿慧的声音清脆如铃:“小林秘书长,林浅副秘书长,以后我们基金会就全靠你们了!”她挥舞着小拳头,指尖微微发颤,脸颊泛着红晕,像被晚霞吻过的云朵。
她从一个差点失业的裁缝店学徒,一跃成为历史文化保护基金会的执行助理,连指尖触碰到新工牌时那冰凉而光滑的金属感都让她心头一颤——这一切都像做梦一样。
工牌边缘微微硌着掌心,上面镌刻的名字让她忍不住低头又看了一眼,生怕眨眼就会消失。
林浅被这个新头衔弄得有些脸红,指尖不自觉地摩挲着工牌边缘,小声说:“我……我怕我做不好。”她偷偷看了一眼身旁沉稳如山的哥哥,仿佛只要他在,脚下的地就不会塌。
话音未落,林淮递来一瓶水,瓶身沁着细密水珠,凉意透过掌心渗入神经,像是为躁动的心浇下一捧清泉。
他眼神温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你忘了你在网上为了福兴街,和多少人辩论过?你忘了你整理的那些历史资料,比市档案馆的还要详尽?你不是做不好,你只是需要一个平台。现在,平台有了。”
他话音落下时,窗外恰巧传来远处孩子们追逐嬉闹的笑声,清脆如碎玻璃洒在石板路上,一声接一声,穿透夜风钻进窗缝。
那声音像一把钥匙,瞬间打开了林浅心门。
她低头拧开瓶盖,“咔”的一声轻响,水汽扑上鼻尖,带着一丝清冽的甜意,像是山涧初融的雪水气息。
忐忑如潮水退去,取而代之的是一股昂扬的斗志在胸腔里翻涌。
是啊,她对这条街的爱,不比任何人少!
一旁,老张端着一杯热茶,瓷杯温热地熨贴着掌心,指腹能感受到釉面细微的弧度与温度的均匀渗透。
茶香袅袅升腾,混着陈年木柜散发的檀味,丝丝缕缕缠绕在呼吸之间。
他满脸感慨地对林淮说:“林小子,你今天在台上的那番话,说到了我们这些老街坊的心坎里。你比我见过的许多官员,都更懂什么叫保护,什么叫传承。”他顿了顿,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精光,像暗夜里突然划过的火柴,“不过,你今天把动静搞得这么大,灯光越亮,照出的影子就越长。那些盯着这块肥肉的豺狼,可不会轻易松口。”
他的话音落下,室内喧闹骤然冷却。
空调低鸣声变得格外清晰,像某种潜伏的兽类在暗处呼吸,节奏缓慢而持续,压迫着每一寸空气。
有人无意识地咽了下口水,喉结微动,发出轻微的“咕”声。
林淮嘴边噙着一抹淡然的微笑,仿佛一切尽在掌握。
他指尖轻轻敲了敲桌面,节奏沉稳如心跳:“张叔,放心。光明正大的路,我们已经铺好了。至于那些喜欢在阴影里行走的,我们总得给他们准备一些‘惊喜’。”
他的声音不大,却像一缕寒风从门缝钻入,让在场的人脊背微微发紧,仿佛有冷气顺着尾椎爬升。
在场的人,除了苏晚,没人知道这份自信背后,是怎样一场血与泪的重生。
与此同时,市中心一座矗立云端的摩天大楼顶层,奢华的总裁办公室内,空气凝固如冰。
地毯厚实得能吞噬脚步声,踩上去如同陷入无声的深渊;巨大的高清屏幕上,正定格着林淮在发布会上发言的画面。
那张年轻、自信的脸,在此刻看来,无比刺眼,仿佛在无声地嘲笑着王志宏的失败。
身穿高定西装,年近五十的宏远集团总裁王志宏,面无表情地看着屏幕。
他就是福兴街旧改项目背后最大的资本推手。
今天,林淮的胜利,就是他的奇耻大辱。
“啪!”
价值数万的水晶烟灰缸被他随手扫落在地,摔得粉碎。
玻璃碎片四溅,在灯光下如星子炸裂,清脆的碎裂声在寂静中格外刺耳,回荡在空旷的房间里,久久不散。
一个穿着职业套装的秘书吓得一哆嗦,手指猛地攥紧文件夹,纸张边缘在掌心留下浅浅压痕,指甲几乎掐进皮肤,大气都不敢出。
“一个毛头小子,一个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野路子古董商,居然敢在我的地盘上动土?”王志宏的声音很低,却像淬了毒的冰刃,割得人耳膜生疼,“查!给我把他祖宗十八代都查个底朝天!我就不信,他干净得像一张白纸!”
秘书连忙躬身,声音微颤:“王总,我们已经查过了。这个林淮背景很普通,父母早亡,只有一个妹妹。他的‘淮古斋’是祖上传下来的,但他本人是在半年前才突然开窍一样,在古玩界声名鹊起。资金来源……主要靠几次捡漏和赌石,运气好得有些邪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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