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默觉得这个周一的早晨和过去千百个周一早晨没有任何不同。
闹钟在清晨七点准时响起,他闭着眼伸手按掉,又在床上赖了五分钟才挣扎着爬起来。公寓里安静得只剩下冰箱的嗡鸣声——室友上周刚搬去和女友同居,现在整个两居室只剩他一人。
十分钟的冷水澡驱散了睡意。他站在镜前刮胡子,注意到眼角又多了条细纹。二十八岁,在一家不大不小的物联网公司做了四年项目经理,生活规律得像一套精准运行的代码。有时候他会觉得自己也成了物联网的一部分,一个被编程好的节点,按既定轨迹运行。
早餐是微波炉加热的速冻包子和一杯速溶咖啡。他一边吃一边刷手机,新闻APP推送着千篇一律的国际局势和明星八卦。一条关于某地发生“恶性伤人事件”的简短消息滑过屏幕,他没在意就直接划掉了。
八点十分,他穿上那件最常穿的灰色夹克,拎起电脑包出门。电梯里遇见楼下邻居,两人点头致意,然后各自盯着不断变化的数字,全程无话。
初秋的晨风已带凉意,林默把夹克拉链拉到顶。街上车流如织,人行道上挤满行色匆匆的上班族,每个人脸上都写着或多或少的疲惫与麻木。他在路口等红灯时,注意到对面大楼的电子广告牌不停闪烁,像是信号不良。
一切平常得令人倦怠。
直到第一声尖叫划破晨空。
那声音又高又急,裹挟着纯粹的恐惧,从街道另一端传来。人群出现一阵小小的骚动,不少人停下脚步张望。林默皱皱眉,猜测是不是发生了车祸或是抢劫案。
接着是第二声、第三声尖叫,随后哭喊声、撞击声、汽车警报器此起彼伏地响起,混乱如涟漪般迅速扩散。远处似乎有什么东西爆炸了,闷响过后黑烟腾起。
红灯还在固执地亮着,但已经有人开始不顾一切地冲过马路。林默眯起眼睛,试图看清远处发生了什么。他身高一米八,在人群中还算有视野优势,但除了越来越混乱的人群,什么也看不见。
某种本能让他没有随大流冲过马路。他后退几步,贴在一家已经开门的便利店外墙边,观察着情况。手机突然震动起来,是同事小张打来的。
“林哥!你到公司了吗?”小张的声音又尖又急,几乎破音。
“还在路上,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别来公司了!回家!快回家!”小张语无伦次地喊着,“街上全是疯子!他们在咬人!王姐被咬了,流了好多血!李总他、他刚才突然扑向小刘,咬掉了他的耳朵!啊——!”
电话那头传来一声更凄厉的尖叫,然后是撞击声和某种令人牙酸的撕裂声,通话突然中断。
林默放下手机,手心渗出冷汗。咬人?疯子?他脑海中闪过曾经看过的丧尸电影,随即摇摇头否定了这个荒唐的想法。这肯定是某种群体癔症或者极端袭击事件。
但尖叫声正越来越近。
他看见百米开外,人群像被劈开的海水般向两侧奔逃。几个行动怪异的人影在街道中央蹒跚而行,扑向任何靠近的活人。其中一位穿着职业套装的女性动作极不协调,脖子以不可能的角度歪着,半张脸沾满鲜血,却仍然死死咬在一个男人的手臂上。
更多这样的“人”从巷口、从大楼里摇摇晃晃地走出来。林默亲眼看见一个穿着保安制服的老大爷扑倒了一个年轻女孩,直接咬向她的脖颈,鲜血喷溅出老远。
胃里一阵翻江倒海,林默差点吐出来。这不是电影,不是游戏,是正在发生的现实。
红灯终于变绿,但他已经不敢过马路。公司就在对面那栋写字楼的二十层,现在去无异于自投罗网。他转身就想往回跑,却发现来路也出现了几个摇晃的身影。
便利店老板突然冲出来锁门,脸色惨白如纸。“快进来!”他对林默喊道,声音发抖。
林默毫不犹豫地闪身钻进便利店。老板迅速拉下卷帘门,锁死玻璃门,店内顿时昏暗下来。货架间还有两个早起的顾客,一个中年妇女和一个大学生模样的年轻人,都吓得面无人色。
“怎么回事?外面发生了什么?”中年妇女带着哭腔问。
“丧尸,一定是丧尸!”年轻学生激动地说,“和电影里一模一样!我就知道会有这一天!”
老板打开手机外放,本地新闻台主持人正用颤抖的声音播报:“...请所有市民立即寻找安全场所避难,不要外出。重复,这不是演习,请立即避难。暴乱正在全城蔓延,受影响者表现出极度攻击性,避免与任何表现出异常行为的人接触...”
突然,播报变成了一声尖叫和杂音,随后信号中断。
四人面面相觑,空气中弥漫着绝望的恐惧。
“我们应该守在这里,”老板从收银台下摸出一根金属球棒,“我这里有不少食物和水,能撑一段时间。”
话音刚落,卷帘门就遭到重重一击,发出震耳欲聋的响声。外面传来不似人声的低吼和抓挠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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