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啊,《太平御览》真迹在当年也不过印了百来套,传世稀罕。这本虽是摹本,但其中学问价值同样珍贵。
老先生越说越欣喜,能遇到这样的知音实在难得。
李东啊,说实话这书是我祖父传下来的,这些年我也疑心过真伪,今天总算在你这里弄明白了。
周老平复心情,说起年少往事。大家这才知道老先生原是书香子弟,后来才从军的。
李东暗自点头,难怪周老虽是行伍出身,却总透着文人气质。
好小子,今天可让我长见识了!
周老笑着又取出一方砚台:这书对我意义特殊,实在不能相赠。这块砚台你拿着。
砚台入手时,李东眼中金光微闪,已然了然此物来历。
洮河砚乃四大名砚,取材甘南洮河之石,纹理似云浪翻涌,自古就是宫廷珍品,文人雅士心头好。
他将砚台轻轻放下:周老,这般贵重物件,晚辈受不起。
嚯——
杨厂长等人听得直咂舌,没想到老先生竟舍得送这等宝贝。
娄振华眼底精光微闪。他平日就好收集古玩字画,家中藏品不少,自诩略通此道。今日见到李东这番见识,才知自己是井底之蛙。
这年轻人,不简单啊!
娄振华暗自称奇,生出了结交之意。
我就料到你会有此一说。周老开怀大笑,对李东这份不贪不占的品性愈发欣赏。
这是挚友赠与的遗物,可惜他在一场**势力围剿中英勇牺牲。临终前嘱托我寻找有缘人传承这方砚台,李东,望你莫要推辞。
在场众人闻言无不动容,李东当即站姿笔挺,郑重回应:既是前辈所托,晚辈定当世代珍藏这方洮河砚!
好!好!周老频频颔首,眼中满是欣慰之色。这年轻人确实不负所望。
......
辞别周府时,几位厂长各自乘车离去。杨厂长原想捎带李东返程,不料周老早已备好专车。虽未能同行,杨厂长依旧喜形于色。
李东啊!今天你可给咱们轧钢厂挣足了脸面!
瞧见张厂长他们那副眼馋模样没?口水都要淌到地上了!哈哈哈,你真是这个!
醉意朦胧的杨厂长竖起大拇指,说话时舌头都不太利索。
您早些回去歇着吧。李东目送吉普车远去,正要登车时忽闻身后呼唤。
李东同志请留步。
转身见是娄振华,李东礼貌颌首:娄厂长有何指教?
素闻李同志精通文物鉴赏,今日得见实在钦佩。不知可否赏光寒舍,品茶论道?娄振华言辞恳切。
李东略微诧异。他暗自思忖:现在距特殊时期尚有十年之遥,这位娄半城虽然行事低调,却仍是四九城里有头有脸的人物。
若能结交娄振华,或能帮扶陈雪如的绸缎庄——这年月也唯有他们这个阶层还讲究绫罗绸缎。更何况,或许能遇见尚未经历坎坷的年轻晓娥......
娄厂长谬赞了。不过是些野狐禅的见识,倒是贵府珍藏令人神往。改日定当登门讨教。李东含笑应答。
李东丝毫不担心身份暴露,解放初期的百姓中藏龙卧虎,他自称跟高人学过几手文物鉴定的本事,倒也合情合理。
娄振华爽朗大笑,拍板道:成,这事儿就这么定了。待你得闲时,我派车来接你!
......
这都什么时候了还不回来。前院里,何大清像热锅上的蚂蚁似的来回转圈,每过十分钟就要跑到大门口张望。
闫埠贵提着渔具从什刹海回来,看见何大清还在原地打转,忍不住调侃:老何,你从晌午等到现在,该不会要找李东寻仇吧?可别犯糊涂,连易忠海都在他手上栽过跟头。
何大清嗤笑一声:少瞎猜,我找他有正经事。他当然不会透露李东的真实能耐,这条人脉必须握在自己手里。
闫埠贵不以为然地撇嘴。他向来瞧不上这个粗鄙的厨子,虽说现在对方没了工作,但想到从前何大清工资比自己这个教书先生还高,心里就不舒坦。
该不会是故意晾着我吧?何大清冻得直跺脚,正想打退堂鼓时,忽然听见汽车喇叭声。只见一辆黑色红旗轿车停在大院门前。
李东下车后跟司机道别:师傅您往左转,前头能调头。话音未落,何大清就已经满脸堆笑地凑上前:李东回来啦,今天喝得尽兴不?
闫埠贵瞪圆了眼睛,活像见了老鼠给猫献殷勤。
菜挺地道,最后都光盘了。李东淡然回应。以他现在的身体素质,这点酒根本不算什么。
(
文本
怎么了,有事?
看到何大清欲言又止的样子,李东开口询问。
是有点事要跟你说,要不去你家谈,这里说话不太方便。何大清环顾四周,发现有人在。
闫埠贵阴沉着脸,心想这里就我们三个人,何大清你这是在防谁。
搞得神神秘秘的,到底是什么事?
李东觉得好笑,何大清秃着半边脑袋,鬼鬼祟祟的样子确实滑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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