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色流光如同针刺般楔入「永寂之霜」的领域边缘。
预想中的剧烈冲击并未发生,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为恐怖的、全方位的侵蚀。
在进入领域的瞬间,风萧清晰地感觉到自身与宇宙能量的活跃交互被强行“静音”。
并非屏障阻挡,而是构成他光之生命的本质,那永恒跃动的光之粒子,其固有的活力正在被一种绝对的“静滞”法则压制。
他周身的银色光辉依旧稳定,但光芒的活力似乎在衰减,如同被一层无形的、吸收一切波动的薄膜包裹。
原本在高速飞行中与空气摩擦产生的微弱光屑,此刻彻底消失,他的移动变得无声无息,仿佛在真空中滑行。
目光所及,是一片超越想象的死寂世界。
大地被一种晶莹剔透、却毫无折射感的苍白冰晶覆盖,它们并非自然凝结,更像是“寒冷”与“终结”概念的具象化。
山川、河流、森林,所有的一切都被这同质化的苍白吞噬,失去了原有的轮廓与色彩。
更令人心悸的是那些冰雕。
无数的人类、动物,保持着灾难降临瞬间的姿态,散布在旷野、街道、甚至是半空中。
一个母亲弯腰护住怀中的孩子,脸上凝固着极致的恐惧与决绝;一群士兵依托着冻结的坦克残骸,手指还扣在冰冷的扳机上。
成群的驯鹿扬蹄奔跑,肌肉线条贲张,却永恒定格。
甚至连空中的雪花,都如同被镶嵌在玻璃中,维持着飘落的形态。
风萧悬浮在半空,银白的眼眸平静地扫过这片惨状。
他的感知如同水银泻地,流淌过每一寸被冻结的现实。
他能“听”到这片土地上最后一声未能发出的呐喊,能“看”到生命之火被强行掐灭前最后的摇曳。
然而,这些信息流入他意识之海,却未能激起太大的波澜。
神性的视角让他如同俯瞰沙盘的棋手,清晰地认知着每一粒沙子的位置与状态,却难以体会沙粒本身的悲欢。
当他的“目光”掠过一具蜷缩在破败小屋门口、手中紧紧攥着一块黑面包的老者冰雕时,
那老者脸上如同干涸河床般的皱纹,以及那双空洞的、覆盖着白霜的眼眸中残留的一丝未能说出口的期盼,
让意识底层那丝属于“风萧”的微弱存在,似乎极其轻微地悸动了一下。
像是遥远的星辰,隔着亿万光年,投来了一缕微弱到几乎无法捕捉的光。
但这悸动转瞬即逝,迅速淹没在绝对理性的星海之下。
他抬起头,望向领域核心。
那里,巨大的苍白冰晶结构巍然耸立,如同埋葬了整个世界的墓碑。
在其底部,一个由更加深邃的幽蓝冰晶构成的、类似人形的轮廓正在缓缓从冰封大地中“浮起”。
它没有五官,没有细节,只有一个模糊的、象征着“极寒”与“静滞”概念的轮廓,周身散发着与整个「万物沉眠之棺」仪式同频共振的冰冷波动。
它就是这片死寂领域的守护者与化身——「冰蚀领主」。
指挥部,主控大厅。
气氛凝重得几乎能滴出水来。
主屏幕上分别显示着风萧第一视角传回的、令人灵魂战栗的冰封地狱景象,以及实时能量频谱分析图。
“能量读数确认,目标‘冰蚀领主’已苏醒,能级反应与领域完全同步,波动频率……恒定,没有峰值和谷值。”一名分析师声音干涩地汇报,这违背能量常理的现象让他感到不安。
“领域内环境参数进一步恶化,”林雨晴紧盯着数据流,语速飞快,“环境温度并非持续降低,而是……稳定在‘运动概念剥离’的临界点。
任何进入其范围的存在,都会被动趋向于‘绝对静止’。”
她看着通讯状态栏显示的“信号稳定”,但传递回来的画面和数据,却让她感到一种深入骨髓的寒意。
那不是对风萧力量的怀疑,而是对那种超越理解的、概念级绝望的直观感受。
她下意识地再次摩挲了一下手腕上的光信印记,那恒定的暖意在此刻显得如此珍贵,又如此脆弱。
安全屋别墅内。
高泰面前的几个屏幕同时播放着来自不同渠道的、关于西伯利亚惨状的模糊影像和照片。
有些是IUDF泄露出来的,有些是幸存者用生命最后时刻传出的信号。
他看到整个城市被苍白冰晶吞噬,看到公路上排成长龙、永远无法启动的汽车,看到公园里凝固的嬉戏儿童……
“我艹……”高泰一拳砸在桌子上,震得几个空啤酒罐跳了起来。
他眼睛通红,胸口剧烈起伏。这些画面比任何怪兽破坏的场景都更让人窒息。
这不是毁灭,这是抹杀,是将活生生的一切变成冰冷的展览品。
他猛地扑到键盘前,双手因愤怒而微微颤抖,但他敲击键盘的动作却异常迅速和坚定。
他快速地将一些经过处理的、展现人类不屈精神的旧影像资料拼接发布,试图用希望对抗那通过网络蔓延的无形寒意。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