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呕 ——”
任弋推开车门时,双腿还在不受控制地发颤。刚迈出一条腿,身体就像被抽走了所有力气,整个人向前摔了出去,手掌撑在满是碎石的公路上,掌心传来一阵刺痛,却远不及胃里翻江倒海的难受。
他跪在地上,弓着背,一阵接一阵的恶心感从喉咙里涌上来。高速行驶时被按在座椅上的压迫感还没消散,胸腔里像塞了块巨石,每一次呼吸都带着酸涩的味道,连眼泪都被呛了出来。
吐到最后,胃里已经没什么东西,只剩下酸涩的胆汁。任弋瘫坐在地上,缓了好一会儿,才慢慢转身,后背抵着纪录官的车轮,仰头看向天空。
天上的云彩很奇怪,像一个巨大的圆环,淡白色的云絮围绕着中心的空洞,而他正好坐在圆环边缘的延长线上。顺着圆环中心的方向望去,远方的天际线隐约能看到一层淡灰色的烟雾。那里,估摸着就是浣熊市的方向,是核弹炸开的地方。
风带着公路旁草地的湿润气息吹过来,拂过发烫的脸颊,任弋才感觉混沌的大脑清醒了几分。他抬手擦了擦嘴角的污渍,指尖还沾着刚才呕吐的痕迹,又从口袋里摸出纸巾,胡乱擦了擦手心的碎石灰。
在地上躺了足足十来分钟,腿上的力气才慢慢恢复。任弋扶着车门,一步一步挪起身,膝盖还在微微打颤。他拉开驾驶座旁的车门,一股混杂着汗味和轻微呕吐物的味道扑面而来,车内的景象比他想象中更狼狈。
吉尔歪着头靠在车窗上,眼睛紧闭,眉头皱着,像是还在承受高速带来的眩晕;泰莉趴在副驾后方的座椅上,手臂紧紧护着怀里的安琪拉,孩子的小脸苍白,呼吸很轻,显然还在昏迷;佩顿靠在后排角落,情况最糟,他的胸前和裤腿上满是呕吐物的污渍,深褐色的痕迹在银灰色的座椅套上格外显眼,显然是刚才高速行驶时没忍住,自己吐在了身上,此刻他头歪在肩膀上,脸色白得像纸,连呼吸都带着微弱的颤抖。
只有爱丽丝还算好一些,她靠在后排中央的扶手上,眼睛半睁着,眼神有些涣散,手指偶尔会轻微抽搐,像是在努力保持清醒,却抵不住身体的疲惫。
“都怪我,开得太急了。” 任弋小声嘀咕了一句,连忙绕到另一侧,把所有车门都拉开。冷风灌进车内,带着新鲜空气,吹散了里面浑浊的味道。他又挨个走到每个人身边,小心翼翼地扯开他们的领口。吉尔的衬衫扣子崩开了一颗,任弋帮她把领口的扣子再解开一颗;佩顿的衣服沾着呕吐物,领口勒得有些紧,任弋轻轻把他的衣领拉开,避免勒到脖子;安琪拉的领口本来就松,他没敢动,只是把孩子的头轻轻偏向一侧,让她呼吸更顺畅些。
等车内的空气流通了一会儿,任弋才闭上眼,集中注意力打开胸前王牌竞速铭牌中藏车馆的仓库。从里面找到了静脉补液、便携式吸氧器,还有几支止痛镇定的针剂。
一道淡蓝色的光芒就在他脚边亮起。光芒散去,一个银色的金属箱静静躺在地上,上面印着 “应急医疗” 的字样。任弋蹲下身,打开箱子,里面的物品分类摆放得很整齐:几袋密封的静脉补液,带着配套的针头;三个便携式吸氧器,是面罩式的,体积不大,正好能套在脸上;还有几支装在透明管里的针剂,标签上写着 “镇定止痛”,旁边还放着一次性针管。
他先走到安琪拉身边。孩子还在昏迷,呼吸很轻,不能用口服液,一旦呛到气管就麻烦了。任弋拿起一个吸氧器,打开开关,面罩里立刻传来轻微的 “嘶嘶” 声,带着湿润的氧气。他小心翼翼地把面罩套在安琪拉脸上,调整好松紧带,确保氧气能顺畅进入孩子的口鼻,又轻轻把她的头垫得高了些,避免呕吐物反流。
接着是佩顿。任弋蹲在他身边,摸了摸他的脉搏,跳得有些快,但还算平稳。他从箱子里拿出一支镇定针剂,用一次性针管抽取后,轻轻扎在佩顿的胳膊上,缓慢推注。剂量不大,只是为了缓解他的眩晕和恶心。又拿出一包静脉补液,找了个干净的地方拆开,将针头扎进佩顿的手背,固定好,让补液慢慢流入体内,补充他流失的水分。
然后是吉尔和泰莉。两人虽然没昏迷,但脸色都不好。任弋给她们各递了一个吸氧器,又拿出两支温和的镇定剂,让她们自己选择是否使用。吉尔犹豫了一下,还是接过针剂,自己扎在了胳膊上;泰莉则摇了摇头,只是戴上吸氧器,靠在座椅上慢慢深呼吸。
最后走到爱丽丝身边时,她已经能勉强睁开眼睛了。看到任弋手里的医疗箱,她虚弱地笑了笑:“你这箱子…… 又是突然变出来的?”
任弋点点头,递过去一个吸氧器:“嗯,感觉这个会有用,正好用上。” 爱丽丝接过吸氧器,自己套在脸上,深吸了一口氧气,眼神明显亮了些。
少顷,车内的人陆续转醒。
最先醒透的是吉尔。她摘下吸氧器,撑着座椅坐起身,看到任弋站在车旁,第一反应就是伸手想揪住他的领子。显然还记着刚才被高速吓晕的事。但手刚伸到一半,就因为身体的眩晕顿住了,她扶着额头,深吸了几口气,混沌的大脑逐渐清醒,到了嘴边的质问也变成了无奈的吐槽:“你下次能不能…… 别开那么快?我感觉五脏六腑都要被甩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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