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是收割,这是毁灭!是彻底的、毫不掩饰的绝户之计!
院门内,透过门缝看到这一幕的杨家人,如遭雷击!杨大山目眦欲裂,就要冲出去拼命,被杨老根和周氏死死拉住。周氏死死捂住自己的嘴,才没有哭出声来,眼泪却如断线的珠子般滚落。杨丫吓得缩在母亲怀里,瑟瑟发抖。
杨熙站在最后面,双手死死抠着门板,指甲崩裂,鲜血渗出,他却感觉不到丝毫疼痛。他看着那些在阳光下被无情收割、践踏的青苗,仿佛看到了自家那点微弱的生机被赵家毫不留情地连根拔起,碾碎成泥。
赵福站在田埂上,冷眼看着这一切,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仿佛只是在清理一堆无用的杂草。直到田里所有的青苗都被破坏殆尽,变成一片狼藉的残骸,他才冷哼一声,带着家丁扬长而去。
留下死寂的院落,和院落里,心已成灰的一家人。
杨熙双手尽管鲜血渗出却什么也做不了,因为根据前身的记忆:
1.现在的时代背景:“皇权不下县”与基层自治
? 行政资源的极限:在古代王朝,县级政权是中央集权的最末端。一个县令要管理方圆百里、数以万计甚至十万计的人口,其下属的胥吏、衙役数量极其有限。官府的统治力量很难直接、有效地渗透到每一个偏远的村落。所谓“皇权不下县”,在县以下的乡村,主要依靠的是乡绅自治。
? 赵家的身份:赵家正是靠山村乃至整个清河乡的乡绅(或土豪)代表。他们拥有大量土地(地主),可能家族中还有人拥有低级功名(如秀才)或通过捐纳获得了虚衔,是官府在地方上赖以维持税收和秩序的合作者与代理人。
2. 法律与现实的巨大鸿沟
? 法律的局限性:律法条文上固然禁止私设公堂、非法囚禁。但在实际操作中,除非闹出引发大规模民变,这类“乡村内部纠纷”很难进入官府的视野。
? “户婚田土”事务的优先级:对于县衙来说,保证税收、处理命盗重案、维持县城秩序是首要任务。像杨家这样的佃户与地主之间的经济纠纷(欠租)乃至局部冲突,属于“细故”,只要不激起大变,官府通常持“民不举,官不究”的态度,甚至乐于由乡绅自行处理,以节省行政成本。
最后的指望,田里的那点收成,彻底没了。赵家,用最直接、最残酷的方式,宣告了他们的最终目的——要么签下活契,沦为赵府的奴仆;要么,就在饥渴和债务中,无声无息地消亡。
图已穷,匕已见。杨家,被逼到了真正的悬崖边缘,退无可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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