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总说我像只刺猬,一碰就竖起全身的刺。
分手那晚,我把钥匙砸在他身上:「滚,永远别回来!」
他却弯腰捡起钥匙,反而推门走进来:
「你猜这次,我还会不会听你的反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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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晚把钥匙砸过去的时候,用了十成十的力气。金属的边角划过空气,带起一丝尖啸,直奔江屿的胸口。
“滚!”她眼眶通红,浑身绷得像一张拉满的弓,每一个字都从齿缝里挤出来,“拿着你的东西,永远别回来!”
钥匙串“哐当”一声砸中他,又掉在玄关冰凉的地砖上,发出清脆又刺耳的声响。
江屿没躲,甚至连眉头都没皱一下。他只是静静地看着她,那双总是盛着温和笑意的眼睛,此刻沉静得像夜下的深海,里面翻涌着林晚看不懂,或者说此刻根本不愿去看懂的情绪。他把她这歇斯底里的模样尽收眼底,看着她因为激动而微微颤抖的肩膀,看着她强撑着不肯掉下来的眼泪。
预想中他沉默离开或者同样怒气冲冲反驳的场景并没有出现。
他什么也没说,只是慢慢地、极其缓慢地弯下了腰,修长的手指擦过地面,将那串还带着她掌心余温和她砸过来力道的钥匙,一寸一寸地捡了起来。
动作从容得,仿佛只是俯身拾起一片不小心飘落的树叶。
然后,在林晚几乎要被他这反常的沉默逼疯,准备脱口而出更伤人的话时,他抬起眼,目光沉甸甸地落在她脸上。他非但没有转身离开,反而握着那串钥匙,向前一步,反手,“咔哒”一声,轻轻关上了他身后的门。
他将自己,重新关在了这个刚刚被她驱逐的空间里。
玄关狭窄的空气瞬间变得稀薄而粘稠。
他朝她走近,步子不大,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压迫感,皮鞋踩在地砖上的声音,轻,却一下下敲在林晚狂跳的心上。她下意识地后退,脊背抵上了冰冷的墙壁,无路可退。
江屿停在她面前,距离近得能让她闻到他身上熟悉的、淡淡的洗衣液的味道,混合着一丝夜风的凉意。他低头,呼吸几乎拂过她的额发。
“林晚,”他开口,声音低沉沙哑,像磨砂纸擦过粗粝的表面,“你猜这次,我还会不会听你的反话?”
林晚的呼吸猛地一滞。
浑身的刺在这一刻竖得更加尖锐,几乎要刺破皮肤。她想推开他,手腕却被他先一步轻轻握住,不是禁锢,却带着让她无法挣脱的温度。
“谁听你的反话了!我让你滚!滚啊!听见没有!”她扬起脸,努力让自己的眼神充满厌恶和决绝,可惜微微颤抖的尾音出卖了她。
江屿看着她,眼里那种沉静的光芒更盛了,甚至还极淡地、几乎看不出来地勾了一下唇角。那不是一个笑,更像是一种……确认,一种洞悉一切的无奈和心疼。
“听见了,”他说,声音低得像是自言自语,又清晰地传入她耳中,“听得清清楚楚。”
可他接下来的动作,与他话语里的“听见”完全背道而驰。
他没有“滚”,而是伸出双臂,将她整个人,连同她那些张牙舞爪的、无形的尖刺,一起用力地、紧紧地拥进了怀里。
林晚僵住了。
这个拥抱太熟悉,又太陌生。熟悉的是他胸膛的温度和心跳的节奏,陌生的是这份不管不顾的坚决。以往她闹脾气,他大多是无奈地退开,给她冷静的空间,等她平复。他从没有像现在这样,在她明确发出驱逐令后,还强硬地靠近。
“放开我!江屿你混蛋!你放开!”她开始剧烈挣扎,手肘、膝盖,身体所有能发力的部位都不安分地攻击着他,像一只被困在陷阱里的小兽,用尽一切办法想要挣脱。
她的拳头捶在他的背上,肩膀,发出闷闷的响声。他不为所动,环住她的手臂收得更紧,仿佛要将她按进自己的骨血里,任由那些不痛不痒的攻击落在身上。
“你推开我一次,”他的唇贴着她的耳廓,热气喷洒进来,带着一种执拗的宣告,“我就抱紧你一次。你推一百次,我就抱一百次。林晚,你可以试试。”
“谁要你抱!我不需要!我讨厌你!我恨你!”她嘶喊着,眼泪终于不受控制地决堤而出,濡湿了他胸前的衬衫布料。所有的强硬和伪装,在这个密不透风的拥抱里,开始土崩瓦解。她为什么说反话?因为她怕,怕极了。怕他真的会走,怕自己不值得被挽留,所以要用最伤人的话先把他推开,好像这样,失去的时候就不会那么痛。
“嗯,你讨厌我。”他顺着她的话说,手掌却温柔地、一遍遍地抚过她因为哭泣而颤抖的脊背,动作轻柔得不可思议,与他禁锢她的力道形成诡异的反差。“你恨我。所以,再说点别的?比如,‘江屿,我永远不想再看到你’?”
他居然……他在引导她说出更伤人的话?林晚混乱了,大脑一片空白,所有的反应都脱离了预设的轨道。
她抽噎着,几乎是无意识地顺着他的话,用带着浓重鼻音、毫无威慑力的声音重复:“江屿……我永远……永远不想再看到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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