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雨声翻译官

作品:用歌词书写故事|作者:椿棠梨|分类:其他|更新:2025-12-02 18:08:15|字数:23438字

邮差下意识地弯腰去捡。他的动作带着一种军旅生涯留下的利落痕迹,但肩膀似乎牵动了什么,让他微微蹙了下眉。他捡起纸页,目光习惯性地扫过上面的字迹。

墨迹被雨水打湿的边缘晕染开,像小小的灰色云朵。那一行字,清晰而孤独地印在纸页中央:

**雨是天空的眼泪。**

他的目光在那行字上停留了几秒。屋外,一道格外惨亮的闪电撕裂了低垂的乌云,紧跟着,一声沉闷而悠长的雷鸣滚过天际,像一头巨兽在云层深处翻身咆哮。那雷声似乎震动了他,他几乎是脱口而出,声音低沉,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在寂静的气象站里显得格外突兀:

“不,它在说‘别怕,我在’。”

话一出口,他自己似乎也愣住了。脸上掠过一丝极其罕见的错愕和窘迫,仿佛被自己发出的声音惊扰。他猛地闭紧了嘴,下颌线绷得紧紧的,捏着纸页的手指也骤然收紧,指节泛白。

沈念在听到他声音的瞬间,身体骤然僵直。她猛地抬起头,动作快得几乎带起一阵风。那双总是平静无波、甚至带着点死寂的眼睛,此刻像被投入石子的深潭,瞬间掀起了剧烈的涟漪。震惊、茫然、难以置信……复杂的情绪在她眼底激烈地碰撞、翻涌。她死死地盯着门口那个湿漉漉的男人,仿佛第一次真正看清他的存在。

世界,依旧是那片深不见底、无声无息的深海。他的嘴唇还在微微翕动,似乎想解释什么,或者收回那句话。但在沈念的感知里,只有一片绝对的、令人窒息的真空。她听不见他后续的任何声音,只看到那张沾着雨水的、带着窘迫和一丝慌乱的脸。

寂静像冰冷的潮水,重新漫上来,淹没了刚才那短暂而惊心动魄的涟漪。沈念眼中的震惊慢慢褪去,重新冻结成一种更深的、带着审视的沉寂。她伸出手,不是去接他递过来的纸页,而是指向他另一只手里紧捏着的、属于她的气象记录本,眼神不容置疑。

邮差明白了她的意思。他抿了抿唇,将那张写着“雨是天空的眼泪”的纸页小心地放在桌角干燥处,然后才将那本硬皮包裹的气象记录本递还给她。递过去时,他微微低着头,避开了她审视的目光。

沈念接过本子,指尖触碰到冰凉的硬皮封面。她没有立刻坐下,也没有再看他一眼,只是转过身,背对着门口,重新坐回打字机前。嗒嗒嗒的敲击声再次响起,比之前更加急促、更加用力,像密集的鼓点敲打在紧绷的鼓面上,带着一种刻意营造的屏障感,将身后那个湿漉漉的闯入者和那句荒谬的“翻译”隔绝在外。

邮差在门口又站了几秒,雨水从他身上滴落的声音清晰可闻。他最后看了一眼那个挺直而疏离的背影,还有那台在寂静中“咆哮”的打字机,无声地拉低了一下湿透的帽檐,转身,重新投入门外的狂风暴雨之中。门被轻轻带上,隔绝了外面的风雨声,也隔绝了那个短暂出现又迅速消失的身影。

气象站里,只剩下打字机单调而固执的嗒嗒声,以及无边无际的、令人窒息的寂静。

雨,终于在天色彻底暗沉下来时,有了一丝倦怠的迹象。不再是狂暴的倾泻,变成了淅淅沥沥、漫无目的的飘洒,敲打在铁皮屋顶上的声音也稀疏、绵软了许多。沈念关掉了头顶那盏刺眼的白炽灯,只留下桌上一盏旧铜底座的老式台灯。昏黄的光晕勉强撑开一小片暖色,驱散不了整个空间的阴冷和空旷。

她蜷在吱呀作响的旧藤椅里,身上裹着一条洗得发白、边缘磨损的厚绒毯。毯子很大,几乎将她整个包裹住,只露出一张没什么血色的脸和一双在昏暗中显得有些过大的眼睛。手指无意识地捻着毯子粗糙的边缘,指尖传来熟悉的摩擦感。

那个邮差——后来在签收簿上看到他潦草的签名,叫陈默——那句话像一颗投入死水的石子,涟漪虽已平息,但那颗石子却沉甸甸地留在水底,无法忽视。

“别怕,我在”?

荒谬。雨就是雨,是水汽凝结,是物理现象,是气象记录本上需要精确测量的降水毫米数。它冰冷,无情,和眼泪、和安慰、和任何人类的情感都毫无关联。父亲的声音在记忆深处响起,清晰而理性:“念念,要相信数据,相信观测,自然现象的本质是规律,不是情绪。”

实验室的白光似乎又在眼前闪了一下,伴随着无声的灼热。沈念猛地闭了一下眼,毯子下的身体不易察觉地绷紧。她甩甩头,强迫自己把注意力拉回到眼前的物理世界。藤椅的吱呀声,绒毯的触感,窗外雨丝在玻璃上缓慢爬行的轨迹……这些是真实的。那个邮差,那句话,只是一个被雨淋昏了头的人产生的奇怪幻觉。

就在这时,虚掩的门被轻轻推开一条缝,没有敲门声。邻居林阿婆端着一个冒着热气的粗陶碗,小心翼翼地把头探了进来。花白的头发梳得一丝不苟,布满皱纹的脸上带着小心翼翼的关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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