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的眼睛,金色光点一个接一个熄灭。
体表的暗紫暗金纹路,如同褪色的染料般迅速黯淡、剥落。
最终,它整个“人”如同融化的蜡像,瘫软在地,化为一滩毫无生机的暗银色粘稠液体,还在微微冒着气泡。
三个特殊个体,转眼去二。
只剩最后一个。
它站在原地,眼睛直勾勾地盯着王起。
金色光点不再旋转,只是静静地亮着,如同垂死的星辰。
王起走向它。
“归寂”刀垂在身侧,“孤陨”与“残念”在鞘中轻鸣。
他停在那个体面前三尺处。
“给你一个选择。”他说,“带我去见派你们来的‘那个东西’。或者,像它们一样消失。”
个体的眼睛,静静看着他。
良久,它的声音再次响起,却比之前更加平板,更加空洞:
“拒绝……”
“使命……优先……”
它的双臂,忽然同时抬起!
不是攻击王起,而是狠狠刺向自己的“眼睛”!
“噗!”
能量刃指尖贯穿了那颗由金色光点构成的眼睛!暗紫色的能量液喷溅!
但它没有停。
双臂继续发力,向内部深处搅动!整个头颅开始变形、开裂!
金色的光芒从裂缝中迸射而出,伴随着越来越尖锐的、仿佛无数数据流崩溃的嘶鸣!
它在自毁!
不,不只是自毁——
王起瞳孔骤缩,猛然暴退!
“慕容!退后!”
他左手“孤陨”瞬间完全出鞘,灰白刀光化作一道屏障,挡在身前!
几乎同时——
“轰!!!”
最后一个个体,炸开了。
不是能量的爆炸,也不是肉体的崩碎。
而是一种“信息”的爆炸。
无数金色的、银色的、暗紫色的光点,如同喷发的火山灰,瞬间充斥整个厅堂!
每一个光点,都是一段破碎的、混乱的、充满污染的信息流!
它们在空气中疯狂穿梭、碰撞、重组,发出刺耳的、仿佛亿万只虫豸同时嘶鸣的噪音!
更可怕的是,这些光点触碰到墙壁、地面、甚至空气,就会开始“侵蚀”!
如同强酸般,将一切物质与能量,解析、重组、扭曲成某种诡异而不可名状的形态!
厅堂的银蓝晶壁开始长出暗紫色的肉瘤状凸起,地面龟裂的缝隙中渗出粘稠的暗金色液体,空气中弥漫开一股甜腻到令人作呕的腐败气味!
这是……“心渊”污染的实体化爆发!
一旦蔓延出去,整个沉眠回廊,甚至更远的区域,都会被彻底污染、同化!
慕容九脸色煞白,紫电剑雷光全开,在身前布下层层电网,勉强抵挡着光点的侵蚀。
但雷光每湮灭一个光点,就会黯淡一分,而那些光点却仿佛无穷无尽!
王起站在光点风暴的中心。
“孤陨”刀的屏障在剧烈震颤,刀身上开始出现细密的裂纹。
他低头看了一眼手中的“归寂”。
刀身依旧灰白,却微微发烫。
仿佛在渴望。
渴望将这些污秽的、混乱的、不应存在的“信息”,彻底“归寂”。
他闭上眼睛。
三柄刀的刀魂,在他魂灵深处,第一次真正共鸣。
“孤陨”斩断。
“残念”承载。
“归寂”……寂灭。
三者合一,方为完整。
他缓缓举起“归寂”。
刀身之上,灰白光芒不再内敛,而是如同初升的朝阳般,温柔却无可阻挡地扩散开来。
光芒所及,那些疯狂侵蚀的光点,如同遇见烈火的霜雪,无声消融。
不是对抗,不是净化。
而是……“定义”它们为“不存在”。
灰白光芒继续扩散,扫过墙壁上的肉瘤,扫过地面的暗金粘液,扫过空气中甜腻的腐败气味。
一切被污染、被扭曲的存在,在光芒中,如同被橡皮擦抹去的污迹,迅速恢复原状——或者说,恢复成“未被污染前应有的模样”。
三息。
仅仅三息。
厅堂重归死寂。
暗紫色的肉瘤消失,银蓝晶壁完好如初。
地面的暗金粘液蒸发,只余干燥的尘埃。
甜腻的腐臭气息散去,只剩万年沉积的微尘气味。
那些爆炸的光点,更是一个不剩,仿佛从未出现过。
唯有厅堂中央,多了一小撮暗银色的金属灰烬,是那个自毁个体最后的残骸。
王起收刀。
“归寂”刀身的光芒迅速黯淡,恢复成灰白无光的样子。
他脸色有些苍白,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
刚才那一刀,看似轻描淡写,实则抽空了他恢复的七成力量中的大半。
将“不存在”定义为“存在”,再将“被污染的存在”重新定义为“从未被污染”,这其中的消耗,远超简单的斩击。
慕容九收剑走过来,看着他,欲言又止。
“它们背后那个‘东西’,”王起看向回廊深处无尽的黑暗,“比我想象的,更接近‘心渊’本身。”
他顿了顿。
“也更强。”
“那我们还……”慕容九的话未说完。
厅堂外,回廊深处,忽然传来一阵极其轻微、却清晰无比的……
脚步声。
不是巡狩者那种滑行的声音。
是真实的、人类双脚踩在尘埃上的脚步声。
缓慢,沉稳,一步一步,由远及近。
王起猛地转身,看向厅堂入口。
慕容九的紫电剑,再次出鞘三寸。
脚步声停在门外。
一个嘶哑、苍老,却带着某种奇异磁性的男声,在门外响起:
“三刀归寂……”
“你是‘刀皇’的传人?”
声音顿了顿,似乎在笑,又似乎在叹息。
“还是说……”
“你就是他斩掉的,‘心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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