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门洞开。
没有恢弘的仙音,没有绚烂的霞光,只有一片死寂的、仿佛连时间都凝固的苍茫。
门后的世界,映入眼帘的,并非想象中的仙家胜景或恐怖魔域,而是一片无垠的、破碎的、色彩难以形容的虚空。
这里没有上下左右之分,没有日月星辰之光。
只有无数巨大的、如同世界碎片般的陆地残骸,沉默地悬浮着,彼此之间由断裂的规则锁链和扭曲的能量乱流连接。
一些碎片上,残留着宏伟宫殿的断壁残垣,风格古老而陌生。
另一些则是一片荒芜,只有干涸的河床与风化的奇诡石林。
虚空中弥漫着一种极致的“空”与“冷”,那是一种超越了冥河死寂的、仿佛连“存在”本身都被稀释的虚无感。
然而,在这极致的虚无中,又隐隐能感知到某种更加古老、更加残酷、更加真实的“秩序”骨架,如同巨兽的残骸,支撑着这片破败的天地。
这里,便是囚笼之外?那“真实与虚无的战场”?
仅仅是站在门口,感受着那扑面而来的、与囚笼内截然不同的规则气息。
慕容九与白素便感到一阵源自生命本能的战栗与不适。
她们体内的力量运转变得极其晦涩,紫电剑意与星辉之力仿佛被这片天地所排斥,威力十不存一。
更可怕的是,一种无形的、仿佛能消磨意志的虚无感,正悄然侵蚀着她们的心神,让她们产生一种“自身存在毫无意义”的茫然。
林战依旧昏迷,无知无觉,反倒少了许多痛苦。
无痕的脸色前所未有的凝重,他深吸一口那冰冷稀薄的空气,沉声道:
“规则迥异,元气枯竭,此地……大凶。我等力量在此受限极重,需尽快适应,否则恐有性命之虞。”
唯有王起。
他立于天门之前,身形在门后那片苍茫虚空的映衬下,显得愈发挺拔孤峭。
他周身的混沌刀意自然流转,与门外那混乱而原始的规则气息接触,并未产生激烈的排斥,反而像是在相互试探、相互解析。
那极致的虚无感侵袭而来,触及他混沌的核心,如同水滴融入大海,未能掀起太大波澜。
他的“道”,本就在于包容与超越,这片天地的规则虽然陌生而严酷,却也正是磨砺他混沌之道的绝佳之地。
他能感觉到,断界之刃在微微震颤,并非畏惧,而是兴奋,一种渴望斩开新天地的兴奋。
怀中那已与初始之火融合的令牌印记,也散发着温热的波动,似乎在抵御着此地对“生”之气息的排斥。
“走。”
没有多余的感慨与犹豫,王起率先一步,踏出了天门,真正置身于这片未知的天地。
脚步落下的瞬间,仿佛踩在了一层无形的薄膜上,虚空微微荡漾。
一股更加清晰、更加沉重的规则压力骤然降临,同时,他也更加清晰地感知到了这片天地的“真实”——那是一种万物皆刍狗、唯有力量永恒的冰冷秩序。
在这里,似乎没有任何温情与侥幸,只有最赤裸裸的生存与毁灭。
慕容九与白素强忍着不适,紧随其后。
踏出天门的刹那,她们娇躯同时一颤,脸色更加苍白,仿佛卸去了千斤重担,又像是背负上了更沉的枷锁。
囚笼的束缚消失了,但门外世界的残酷,却以一种更直接的方式呈现在眼前。
无痕提着林战最后走出,他回头看了一眼那扇开始缓缓变得虚幻、似乎即将隐去的天门,眼神复杂。退路,正在消失。
就在众人初步适应这门外世界的压抑氛围时——
嗤!
一道细微的、几乎与虚空融为一体的灰影,毫无征兆地从侧面一块悬浮的巨石后射出,直取队伍中气息最弱的白素!
那灰影速度奇快,无声无息,更像是一段被扭曲的规则本身,而非实体生物,其掠过之处,连那稀薄的空气都呈现出被“抹除”的痕迹!
这一击,刁钻、诡异,蕴含着一种直接瓦解“存在”的恶意!
白素星眸骤缩,她虽早有警惕,但在此地实力受限,反应慢了半拍,那星辉之力仓促间竟未能完全凝聚!
眼看那灰影就要触及她的身体!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站在她身侧的王起,甚至连头都未曾回转。
他只是握着断界之刃的右手,拇指轻轻将刀镡向上推了一寸。
锵!
一声轻微却清越的刀鸣响起。
一道无形无质,却蕴含着绝对“断”之规则的刀意,以王起为中心,如同水波般荡漾开来!
那袭向白素的灰影,在进入这刀意范围的瞬间,如同撞上了一堵无形的、由无数锋利刀锋组成的墙壁,连一声哀鸣都未能发出,便被瞬间切割、分解成了最原始的规则碎片。
随即被王起的混沌刀意悄然吞噬,化为了他对这片天地规则解析的第一份养料。
从袭击发生到结束,不过电光火石之间。
慕容九这才反应过来,惊出一身冷汗,紫电剑已然出鞘三寸,雷光隐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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