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道里,偶尔遇到其他舰员,看到这支全副武装、杀气腾腾的小队,都下意识地让开道路,投来或敬畏或疑惑的目光。林峰走在队伍末尾,外骨骼的辅助让他勉强跟上队伍的速度,但每一步依然沉重。头盔内,他的各项生理数据在轻微地上下波动,但始终维持在那个危险的临界区间。
来到飞行甲板侧面的一个待命区,一架经过特殊改装、涂着低可视度灰白色涂装的运-9运输机已经发动了引擎,旋翼刮起的狂风中夹杂着雪花和刺骨的寒意。即使隔着作战服和温控系统,林峰也能感觉到那股瞬间穿透而来的极地严寒。
“最后一次检查装备!登机!”秦锋吼道。
队员们快速进行最终检查,然后依次登上运输机。机舱内空间狭窄,没有座椅,大家靠着舱壁或装备箱坐下。林峰被大刘和猴子夹在中间,帮他固定好安全带。机舱门缓缓关闭,引擎轰鸣声加大,运输机开始滑跑,加速,然后猛地抬起机头,冲入北极圈黎明前最黑暗的夜空。
剧烈的颠簸和超重感袭来,林峰感觉内脏都要被压碎了,眼前阵阵发黑。他死死咬住牙,强迫自己保持清醒。头盔屏幕上的高度数字在疯狂跳动。
大约飞行了四十分钟,飞行员的声音从通讯频道传来:“接近预定空降区域,高度一万两千米,外部温度零下五十二度。三十秒后到达投放点。准备跳伞!”
机舱内的红灯开始闪烁。队员们解开安全带,站起来,互相检查降落伞包和装备。林峰的伞包是特制的,更注重开伞稳定性和落点控制,以尽可能减少他着陆时的冲击。
“林峰,跟紧我!”大刘拍了拍他的肩膀,指了指自己背后的引导伞。
“隼”则默默地检查着自己的装备,他背着一个比其他人更小巧、但结构更复杂的伞包,手里还拿着一个巴掌大小的导航设备。
舱门缓缓打开,狂暴的寒风和震耳欲聋的噪音瞬间灌满机舱!极地的冰冷仿佛能冻结灵魂!红灯转为绿灯!
“跳!跳!跳!”秦锋的吼声在频道里响起。
队员们没有丝毫犹豫,一个接一个跃入下方无尽的黑暗和寒风之中。林峰被大刘拉了一把,紧随其后跳了出去。
瞬间的自由落体!冰冷的空气如同亿万把冰刀切割着面罩!失重感让他本就虚弱的身体更加难受,胃里翻江倒海。他努力保持姿势,看着头盔屏幕上快速接近的地面轮廓和高度读数。
在预定高度,主伞“嘭”地一声打开,巨大的拉力将他向上狠狠一提,左臂传来一阵剧痛。降落伞在狂风中剧烈摇摆,他努力操控着伞绳,试图朝着大刘和“隼”的伞花方向靠拢。
下方是广袤无垠、被皑皑白雪和深蓝色冰层覆盖的格陵兰冰原。狂风卷起雪沫,能见度极低。远处,隐约可见一些黑色的、如同大地伤疤般的山脉轮廓。
着陆比想象中更粗暴。尽管外骨骼吸收了大部分冲击,但林峰还是重重地摔在坚硬的冰面上,翻滚了好几圈才停下。全身的骨头都在尖叫,左臂石膏传来不妙的“咔嚓”声,可能出现了新的裂纹。他躺在那里,大口喘着气,冰冷的空气刺痛着肺叶。
“林峰!报告情况!”秦锋的声音在频道里响起,带着一丝急促。
“活着……能动……”林峰挣扎着坐起来,检查了一下装备。外骨骼有些部件在撞击中报警,但主要功能还在。伞具需要尽快处理。
“大刘,猴子,去帮他收伞,建立临时隐蔽点!其他人,向我靠拢,检查装备,五分钟后向目标区域机动!”秦锋下令。
很快,大刘和猴子从雪地里冒出来,帮林峰割断伞绳,将伞衣深埋进雪下。三人躲到一处背风的冰脊后面。极地的寒风呼啸着,卷起漫天雪粉,能见度不到五十米。温度计显示外部温度是零下四十六度。
“你就在这附近找地方窝着。”大刘指着林峰头盔地图上那个被标记的红色小圈,“大概一点五公里外就是目标区域边缘。这里地势略高,能看到大部分方向。记住秦队的话,当石头!”
猴子从自己背包里掏出一个香烟盒大小的设备,塞进林峰背架的一个空槽:“微型震动传感器,有效半径五百米,能识别大型物体移动。有异常会报警。省着点用,电量只够八小时。”
“谢了。”林峰声音沙哑。
“活着回来,兄弟。”大刘用力握了一下他完好的右臂,然后和猴子转身,猫着腰,迅速消失在弥漫的风雪中。
冰脊后,只剩下林峰一人。
他靠在冰冷的冰壁上,剧烈地喘息着。每一次呼吸都带着冰碴和血腥味。头盔内的数据显示,他的体温在缓慢下降,心率偏快,血氧饱和度在安全线边缘徘徊。背后的能源包显示剩余87%。外骨骼的辅助动力消耗比预想的大。
他需要立刻建立观察点,然后尽可能减少活动,保存体力和热量。
他观察了一下四周。冰脊上方有一处凹陷,被积雪半掩,是个不错的隐蔽观测点。他启动外骨骼的攀爬辅助模式,手脚并用,极其缓慢地向上爬去。短短十几米的高度,却让他耗尽了刚恢复的一点力气,爬到凹陷处时,几乎虚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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