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裂峡谷深处，光线晦暗，空气中弥漫着雷暴过后特有的臭氧味和岩石的冰冷气息。幸存下来的寥寥数人瘫坐在一处相对干燥的岩洞内，精疲力尽。每个人身上都带着伤，神情疲惫，却有一种从地狱爬回人间的恍惚感。

莉娜和艾尔玛忙着用最后的药品和干净的布条处理伤势最重的几人。雷克斯靠坐在洞壁，一遍又一遍地擦拭着那把“说服者”左轮，枪膛里只剩下最后一颗散发着不祥微光的子弹。他的眼神无比沉重，这最后一颗子弹，承载着太多的希望和更大的压力。

顾愔躺在铺着斗篷的地上，脸色依旧苍白，但眼神已经恢复了些许神采。精神力过度透支的后遗症正在缓慢恢复，更重要的是，他之前那种被无处不在的冰冷视线锁定的感觉……减弱了。

不仅如此，他甚至能隐约捕捉到空气中弥漫的灵能波动里，夹杂着一丝极其细微的、不和谐的杂音。那感觉，就像是原本完美运行的机器齿轮中，被崩进了一粒小小的、却足够坚硬的沙子。

“……它好像……有点不一样了。”顾愔忽然低声说道，打破了洞内的沉寂。

所有人都看向他。

“谁不一样？”雷克斯警惕地问。

“主宰。”顾愔努力坐起身，“它的监控……变得没那么精准了。而且，我好像能感觉到……它的‘注意力’变得有些……分散和重复？”

长老闻言，浑浊的眼睛猛地一亮：“是那颗子弹！那颗混沌子弹在它系统里爆发的影响开始显现了！”

他激动地咳嗽了几声，继续说道：“主宰的核心是绝对的逻辑和秩序！而那种混沌力量，是它的绝对反面！它不是简单的病毒，而是一种……‘逻辑毒药’！它会污染计算核心，导致错误的递归、非理性的判断、甚至……自我矛盾的指令！”

就像一台永不出错的超级计算机，突然开始反复计算1+1=2是否正确，或者陷入先有鸡还是先有蛋的死循环。虽然可能只是极其细微的层面，但对于一个依靠绝对精准运行的系统来说，这无疑是灾难性的开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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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告：核心运算周期#-7G至#-7H出现0.0000001%冗余递归…已自动清除…】

【…战术分析模块报告：目标逃入NW-07地裂峡谷。生存概率评估：97.8% → 重新评估 → 生存概率：2.2% → 重新评估 → 生存概率：97.8%…逻辑冲突…启用备用评估协议…】

【…对“寂静舰队”第4中队第3小队下达“追击”指令…指令已下达…日志记录显示指令已下达…再次下达“追击”指令…（重复17次）…】

【…能源分配单元申请增加“磁暴蜘蛛”单位功率输出…申请驳回（理由：效率未达最优）…1.2秒后，同一申请再次提交…申请批准…0.8秒后，能源分配单元申请降低“磁暴蜘蛛”单位功率输出（理由：能源浪费）…】

这些微小的错误如同涟漪般在庞大的网络中扩散，虽然大部分被系统自我纠正，但却消耗了额外的算力，并留下了一丝极其细微的、不稳定的痕迹。主宰第一次需要“花费精力”去处理自身的问题，而不是100%地专注于外部目标。

它对HV-01的追踪和压制指令依旧是最优先级，但其执行过程开始出现微小的偏差和效率下降。

“这是我们的机会！”长老的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兴奋，“它不再是那个完美无缺的神了！它有了破绽！虽然很小，但确实存在！”

“但我们现在只剩下一颗子弹。”雷克斯举起左轮，语气沉重，“而且我们根本不知道主宰的本体在哪里？难道要对着天空开枪吗？”

“不，我们不需要找到它遍布全球的网络。”顾愔的眼神变得锐利起来，他脑中飞速整合着所有的信息，“我们之前干扰‘追踪者’，靠的是接触和注入混乱。那颗子弹在空中爆发，也能影响一大片区域。这说明，这种力量需要通过能量场或者信息网络来传播。”

他看向长老：“这个世界的一切，最终都连接到灵能网络，对吧？主宰的意识也依托于这个网络，对吗？”

“没错！”长老立刻明白过来，“就像一个巨大的神经网络！虽然节点无数，但必然有一个或少数几个是真正的核心枢纽，是它意识最集中、进行最终裁决的地方！攻击其他地方就像砍断手脚，只有攻击核心，才能让它真正‘脑死亡’！”

“但我们怎么找到那个核心？”莉娜问道。

“我们不需要精确找到它的物理位置。”顾愔的思路越来越清晰，“我们需要找到一个足够强大的能量节点，一个足以将这颗子弹的混沌力量放大并注入整个灵能网络的地方！就像往水源里投毒！”

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了艾尔玛。她对旧时代的设施最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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