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的洛阳,寒风依旧凛冽,但整座城池却仿佛提前迎来了暖春,处处洋溢着一种轻快而喜庆的气氛。
街头巷尾,人们交谈时脸上都带着笑容,不仅仅是因为冬日将过,更因一桩即将举行的盛大婚事,冲淡了去岁征战的肃杀之气,为帝国的新生增添了一抹亮色。
这喜庆的源头,来自于一纸明黄的圣旨。
这一日,天使仪仗郑重其事地来到了成济原先那座不算宽敞的府邸门前。
香案早已设好,成济与其兄成倅率领全家仆役,恭敬地跪迎圣旨。宦官展开诏书,用清晰而高昂的声音宣读:
“制曰:咨尔镇西将军成济,忠勇天锡,智略非凡。戮力王室,勘定祸乱,功在社稷,勋着旗常。朕膺景命,抚驭寰区,笃念劳臣,每隆恩渥。沛王曹纬之女曹璎,毓自名宗,夙娴内则,温惠秉心,柔嘉维则。兹特以金书凤诰,赐婚于尔,允称佳偶,用俪宗英。於戏!合卺协盟,永绥后禄,琴瑟在御,昌尔室家。钦哉!”
圣旨宣读完毕,府内府外顿时一片欢腾。
成倅激动得双手微颤,看着那沉甸甸的圣旨,仿佛看着全家族无上的荣耀。
他眼眶湿润,紧紧握住弟弟成济的手臂,声音哽咽:“二弟……二弟!光耀门楣,父母在天之灵,可以瞑目了!”
他想起多年前父母病榻前的殷殷嘱托,让他一定要照顾好年幼的弟弟,盼他们兄弟二人能相互扶持,重振家声。
如今,弟弟不仅位极人臣,更是成为皇亲国戚,这简直是他们这等比普通百姓稍强些的家族从未敢想象的殊荣。
看着眼前英挺沉稳的弟弟,成倅心中充满了欣慰与自豪。
成济手捧圣旨,内心亦是心潮澎湃,难以平静。
穿越至此,历经生死搏杀、权谋争斗,他早已融入了这个时代,但内心深处总有一丝游离感。
然而此刻,这纸赐婚诏书,仿佛一道最坚实的纽带,将他与这个时代、与曹魏王朝的命运更紧密地联结在了一起。
他不仅是为之效命的臣子,更将成为这个家族的一员。
成家,这个陌生的词汇,此刻在他心中有了沉甸甸的分量。
激动、感慨,还有一丝对未知婚姻生活的隐约期待,种种情绪交织在他心头。
“大哥,我成家了。”成济的声音有些沙哑,这句话既是对成倅说,也是对自己说。
既已赐婚,继续与兄长一家同住便显不便,成济只能搬到之前皇帝赏赐的府邸中。
新府邸位于洛阳城东的永和里,此处皆是高门显贵的宅院。
朱漆大门,鎏金铜钉,门前矗立着两尊威严的石狮。
府内亭台楼阁,雕梁画栋,回廊曲折,花园中虽值寒冬,仍可见松柏苍翠,点缀着几株傲雪寒梅,规模与气派远非成济旧宅可比。
搬家事宜繁琐,成倅与妻子王氏义不容辞,连日在新府邸中忙碌操持。
王氏虽是妇人,却颇有干才,指挥着仆役安置家具、清点库房、布置新房,井井有条。
“二弟如今是朝廷重臣,又是未来的皇亲,这府邸的规制、用度、排场,都马虎不得。”王氏一边核对礼单,一边对成济细心地嘱咐着。
“婚礼的诸多礼仪,自有宗正和鸿胪寺官员操持,但我们自家也要准备周全,绝不能失了体面,让人看了笑话去。”
看着兄嫂为自己如此奔波操劳,成济心中暖流涌动。这份毫无保留的亲情,是他在这个冰冷权谋世界里最珍贵的慰藉。
与此同时,沛王府邸内,又是另一番光景。
闺阁之中,熏香袅袅。
沛王曹纬之女曹璎,正临窗而坐,手捧着一卷书,目光却有些飘忽,并未落在书页之上。
她年方二八,容貌清丽,眉宇间既有宗室女的雍容气度,又不失少女的娇憨。
此刻,她白皙的脸上微微泛着一层红晕,心思早已飞到了那位素未谋面的未来夫婿身上。
关于成济的种种传闻,早已如风一般吹遍了洛阳,自然也传到了她的深闺之中。
侍女们叽叽喳喳地议论着:
“听说那位成将军在南阙单骑救驾,一剑就刺死了奸贼贾充呢!”
“可不是嘛!还在潼关以少胜多,打败了司马望十万大军!”
“年纪轻轻就官居镇西将军,可是了不得的大英雄!”
曹璎安静地听着,心中勾勒着那个模糊的身影。
英雄?
她自小长在王府,听多了前朝往事的兴衰,见惯了宗亲们的荣辱浮沉,深知“英雄”二字的沉重。
那意味着刀光剑影,意味着生死搏杀,也意味着巨大的责任和风险。
她轻轻抚摸着衣服上细腻的刺绣,心中并无多少待嫁少女常见的惶恐与抗拒。
作为宗室之女,她的婚姻从来就不单纯是个人之事,更是维系皇室与重臣关系的纽带。
能够嫁给一位匡扶社稷、声名赫赫的功臣,于国于家,都已是最好的安排。
她并不奢求才子佳人式的浪漫,只希望这位未来的夫婿,能如外界传言那般,是个顶天立地的真豪杰,是个能让她敬重的君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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