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牢关以东,司马氏大营内气氛凝重。
曾经不可一世的司马家族人,此刻却如困兽般在营帐中焦躁踱步。
关墙上飘扬的曹魏旗帜,如同一根根尖刺,扎在每个司马族人的心上。
“又败了!”司马骏将战报狠狠摔在案上,声音中带着难以抑制的愤怒。
“三日猛攻,折损数千,竟连一处城墙都未能拿下!”
帐内诸将垂首不语。
这些往日里威风八面的司马氏将领,如今个个面带疲惫,甲胄上沾满尘土与血污。
司马亮长叹一声,指着地图道:“曹髦小儿早有准备。你们看这虎牢关,不仅加固了城墙,增设了箭楼,还在关前挖掘了数道壕沟。守将更是老成持重,用兵谨慎...”
“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司马伷暴躁地打断。
“当初是谁说趁司马望在雍凉起兵时,我们在此响应必能成功的?如今倒好,司马望兵败身死,我们却陷在此地进退两难!”
这话道出了帐中所有人的心声,当初他们仓促起兵,就是认定司马望的十万精锐定能横扫潼关,直取洛阳。
谁曾想半路杀出个成济,竟以少胜多,一举扭转战局。
“现在说这些为时已晚。”较为冷静的司马孚开口道。
“当务之急是解决眼前的困境。我军粮草仅够半月之用,若不能速破虎牢关,军心必乱。”
话音刚落,军需官就急匆匆进帐禀报:“诸位将军,颍川陈氏、汝南许氏今日又借故拖延粮草输送,说是道路被流民阻塞...”
“放屁!”司马骏勃然大怒。
“这已经是本月第三次了!这些世家分明是在敷衍我们!”
司马亮苦笑:“自雍凉失守的消息传来,这些世家就开始阳奉阴违。如今朝廷将雍凉地区空出的官职尽数交给世家子弟,他们更是彻底倒向曹髦了。”
这正是司马氏目前最大的危机,原本关东世家虽表面服从,实则观望。
但自从曹髦履行承诺,将雍凉空出的官职尽数分给合作的世家后,关东世家的态度发生了明显转变。
“昨日我命琅琊王氏调拨三千兵马助战,你们猜他们如何回复?”司马伷冷笑道。
“说是要防备青州流寇,无兵可调!”
帐中一片沉默,每个人都心知肚明,这些世家已经做出了选择。
在曹髦展示出足够的能力和诚意后,他们宁愿投资一个重振旗鼓的曹魏朝廷,也不愿继续支持注定失败的司马氏。
更让司马族人绝望的是,他们麾下的军队质量参差不齐,除了少数嫡系部队外,大多是被强征来的屯田兵和农民。
这些士兵训练不足,士气低落,在虎牢关坚固的防御面前毫无作为。
“报——”探马急匆匆进帐。
“东吴使者到!”
司马族人精神一振,司马骏急忙道:“快请!”
然而东吴使者带来的并非好消息,使者面无表情地传达孙休的旨意:“吴主有令,我军新得襄阳、合肥,需时间整顿防务,暂时无法继续北伐。请诸位将军见谅。”
“什么?!”司马骏猛地站起。
“当初约定好的共同举事,如今你们拿下两城就按兵不动?这是何道理!”
使者不卑不亢:“将军息怒。非是我东吴背约,实在是损失惨重。攻克襄阳、合肥两城,我军折损数万,急需休整。”
司马亮强压怒火:“那请问贵国何时可以再度出兵?”
使者含糊其辞:“待防务整顿完毕,自有定论。”
待使者离去,司马伷一脚踢翻案几:“东吴小人!果然不可信!”
司马孚叹道:“他们这是要坐山观虎斗啊。”
确实,此刻在建业宫中,东吴君臣正在冷静分析局势。
“陛下,司马氏已是强弩之末。”丞相濮阳兴直言不讳。
“据细作来报,关东世家多已倒向曹魏,司马军粮草不济,军心涣散。”
大将军丁奉道:“但若司马氏速败,曹魏统一北方,对我东吴亦非好事。”
镇军将军陆抗摇头:“大将军过虑了。曹魏经此内乱,没有十年难以恢复元气。况且...”
他走到地图前:“我军擅长水战,陆战本非所长。前番夺取襄阳、合肥,全赖内应相助,仍损失惨重。若继续北上,与曹魏精锐正面交锋,胜算几何?”
孙休点头:“陆爱卿言之有理。况且,你们看...”
他指着虎牢关方向:“曹髦任用成济、王经等能臣,整顿内政,重用世家,已渐得人心。反观司马氏,内部不和,外援断绝,败局已定。”
濮阳兴笑道:“陛下圣明。不如让司马氏与曹魏继续消耗,待两败俱伤之时,我们再伺机而动。”
与此同时,司马大营中的气氛已经跌至冰点。
“又一批士兵逃跑了。”司马亮疲惫地揉着太阳穴。
“昨夜巡营,发现空了大半营帐。这些屯田兵,一听闻家乡的世家不再支持我们,就纷纷逃回故里。”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