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袍上沾满了血污和烟尘。
他挥舞着长剑,指挥着守军和青壮用滚木、礌石、煮沸的热油和金汁拼死抵抗。
放箭!放箭!瞄准云梯!
他嘶哑地呼喊着。
不断有清军爬上城头,狰狞的面孔在垛口处闪现,又被守军拼死砍落。
一个年轻的守军被清兵的弯刀砍中胸膛,鲜血喷溅在蒋知县的脸上。
但他来不及擦拭,反手一剑刺穿了那个清兵的喉咙。
城墙多处出现破损,民夫们冒着箭雨抢修,不断有人中箭倒下。
一个老汉肩扛沙袋,刚踏上缺口,就被流矢射中眼眶,一声不吭地栽下城头。
顶住!都给本官顶住!
蒋知县嗓音已经完全嘶哑,他抓住一个想要后退的士兵。
想想你们的父母妻儿!城破了,他们都得死!
他望向城外如蚁群般涌来的清军,心中一片冰凉,却仍强自镇定地高呼:
周将军就在城外,他不会抛弃我们的!
这话与其说是激励部下,不如说是给自己打气。
他看着潮水般涌来的清军,只能将最后的希望寄托在那位神出鬼没的周将军身上。
乌力罕骑在战马上,在弓弩射程外冷冷地注视着战场。
他看到了守军的顽强,也看到了城防的摇摇欲坠。
他相信,只要再施加一点压力,这座孤城就会彻底崩溃。
他已经能想象到破城后肆意抢掠的快意。
-
息县外围的山明军营地,周德威下达了一连串命令,语速快如疾风:
王把总!
他目光如电,射向一员虬髯将领。
末将在!王把总踏步出列,甲叶铿锵。
你带一百骑兵,一人三马,多带旌旗,直奔乌力罕的大营!
周德威手指西北方向。
不必接战,只需在外围擂鼓呐喊,制造我军要端他老巢的假象!但要做出主力出击的架势,动静越大越好!
得令!
王把总抱拳领命,立即转身点兵。
冯兴怀!
周德威转向那位息县的乡勇头领。
在下在!
冯兴怀拱手应道,眼神锐利。
你熟悉路径,请你带你上的乡勇,把我们所有库存的火油、火药都带上。
周德威压低声音。
去袭击他们在清水河畔的临时码头和后勤仓库!”
“那里守备必然空虚,能烧多少烧多少!记住,一击即走,不可恋战!
明白!
冯兴怀重重点头,立即召集手下准备。
其余人马,随我行动!我们去会会他们的攻城部队!
周德威环视帐中剩余军官。
身旁一员将校面露惊疑:
将军,我们这点人去冲击攻城大军?这...
周德威冷笑一声,拍了拍腰间箭囊:
谁说要冲击了?我们是去给他们助助兴!传令,全军只带弓弩,每人备足三壶箭!
午时,息县城下的战斗进入白热化。
就在乌力罕以为胜券在握时,两骑探马先后飞驰而至,带来令他心惊的消息。
报——台吉!大营方向出现大量明军骑兵,尘土遮天,疑是明军主力!
第一个探马滚鞍下马,气喘吁吁。
报——清水河码头起火!粮仓被袭!浓烟数里外可见!
第二个探马几乎是摔下马来,背上还插着半支箭矢。
乌力罕心头一震,猛地回头,果然看见大营方向隐隐有烟尘扬起。
侧后方更是升起了滚滚浓烟,在黑沉的天空下格外刺目。
混账!
他咬牙切齿,手中的马鞭几乎要被捏断,但看着眼前即将被攻破的城池,实在不甘心。
不理他们!全力攻城!拿下息县,什么都回来了!
然而,军心已动。不少清军士兵也看到了后方的烟尘。
开始窃窃私语,攻势不由自主地缓了下来。
几个正在攀爬云梯的士兵犹豫地停下动作,回头张望。
就在这时,清军攻城主力的侧翼,突然遭到了一轮精准而恶毒的箭雨袭击。
周德威亲率三百余骑,如同幽灵般出现在战场侧翼的山坡上。
他们没有冲锋,而是利用弓弩的射程,专门射击推冲车的士兵、操作投石机的匠人。
以及落单的军官。特制的弩箭穿透力极强,即使隔着皮甲也能造成致命伤。
保护侧翼!分兵驱赶他们!
一个清军将领怒吼着,指挥一队骑兵冲向山坡。
可每当清军派骑兵冲上山坡,周德威就立即后撤。
利用双马的优势轻松拉开距离。
待清军骑兵悻悻退回,他们又像牛皮糖一样黏上来,继续放冷箭。
明军骑兵在周德威的指挥下,分成三队轮番上前射击,始终保持火力不断。
这种无休止的骚扰,虽然造成的直接伤亡有限,却极大地迟滞了清军的攻城节奏。
更重要的是,严重打击了清军的士气。
攻城部队变得瞻前顾后,心惊胆战,每个士兵都要分神留意侧翼,无法全力攻城。
乌力罕陷入了前所未有的两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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