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宸点点头,让他把药瓶藏严实。接着,他压低声音交代:“李伴,接下来,你照我说的做……”
他细细吩咐了一遍。李德全先是迷惑,随即恍然大悟,脸上又是害怕又是豁出去了的表情,重重一点头,像极了接到“炸桥任务”的敢死队员。
交代完毕,赵宸深吸一口气,仿佛全身力气被抽空,身子猛地向后一倒,重重摔回床上,双眼紧闭,呼吸变得又弱又急,还配合着发出几声痛苦呻吟,活脱脱一副“我快不行了,遗产还没立”的濒死状。
李德全见状,立马戏精附体,扑到床边带着哭腔大喊:“殿下!殿下您怎么了?!您醒醒啊!别吓老奴啊!太医!快传太医啊!”声音凄厉绝望,在空荡荡的碎玉轩里直打转,连墙角的蜘蛛都吓得暂停了织网。
这番动静果然惊动了外面。
一阵急促脚步声,最先冲进来的是宫女秋月,她脸上正带着惊慌,手里还攥着块抹布,显然刚才在擦地板。“李公公,殿下他……?”
紧接着,春桃也慢悠悠踱了进来,手里揣着个小暖炉,里头还塞了块炭,烧得正旺,脸上不见着急,反倒有几分不易察觉的打量和冷淡。“怎么了这是?刚才不是醒了吗?怎么又昏过去了?”她目光假装无意地扫过床边小几上那碗没动过的药,眼神极快地闪了一下,像极了小偷确认目标是否上锁。
李德全按赵宸教的,捶胸顿足,老泪纵横:“方才殿下是醒了一下,可说不了两句就又……又不行了!这要是有个三长两短,老奴可怎么活啊!连口薄皮棺材都买不起,只能裹张草席扔乱葬岗了!”
秋月也跟着抹眼泪,慌得不知怎么办才好。
而春桃,微微皱起眉,视线再次瞟向那碗凉透的药,又飞快瞥了眼床上“昏迷不醒”、面如死灰的赵宸,嘴角几不可见地往下撇了撇,那眼神里,没有半分同情,只有一种近乎冷漠的……心知肚明?不,是“终于要结束了”的轻松。
虽然只是一刹那,但一直眯缝着眼暗中观察的赵宸,精准地逮住了这丝异样。
就是她!
心里虽然确定了,赵宸依旧保持着濒死状态,连呼吸都控制得更微弱了,像极了狙击手在等待最佳开枪时机。
李德全还在干嚎,春桃却已经不耐烦了,开口道:“李公公,光哭有什么用,还是再去请太医吧。殿下这病……唉,怕是……”她话没说完,但那股子“没救了”的意味再明显不过,语气里还带着一丝“终于能领赏了”的雀跃。
又假惺惺安慰了两句,春桃就借口要去准备热水,拉着还在发懵的秋月离开了寝殿。
听见脚步声远了,赵宸才缓缓睁开眼,之前那副虚弱痛苦的模样一扫而空,眸子里只剩下冰冷的锐光,像极了狼在黑暗中锁定猎物。
“李伴,”他声音低沉,带着寒意,“看清了么?”
李德全止住哭声,脸上泪痕未干,眼神里却满是后怕和愤怒:“看清了……殿下,春桃她……她果然有问题!她看见您‘病重’,看见药没喝,那眼神……老奴看得真真切切!她不是在担心,她是在确认——确认您是不是真快断气了。”
赵宸微微点头,重新积攒力气。高烧和毒素还在折磨他的身体,但脑子却清醒得像被冰水浇过。
毒药的来源基本锁定了,内奸也浮出了水面。
——李贤妃,周平,春桃。
一个送毒,一个监督,一个里应外合。
好一出“温柔杀局”,演得真够体面。
赵宸缓缓握紧拳头,指节泛白。
可他不是原主,不是任人宰割的病猫。
他是从枪林弹雨里爬出来的兵,是能在绝境中反杀的猎手。
这碎玉轩,不是他的坟墓。
是他的——
反击起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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