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医生。医生不会在深夜查房时戴墨镜。
他转向床头柜,开始翻找我的物品。当发现劳力士手表时,他停顿了一下,然后拿出对讲机低声说了什么。我听到和几个词。
男人放回手表,突然朝我的方向看来。我屏住呼吸,保持均匀的假寐呼吸节奏。几秒后,他离开了病房。
我立即睁开眼,浑身被冷汗浸透。无论这些人是谁,他们显然在寻找什么——很可能是这个U盘。
必须离开这里。
我慢慢坐起来,眩晕感袭来但比之前好多了。床边的静脉注射针头被我小心拔出。双脚接触地面时像踩在针毡上,但还能忍受。病房门上的小窗显示走廊上有动静——那个风衣男正在和什么人交谈。
衣柜里有我的衣服,已经清洗干净。我尽可能安静地穿上,每一动作都引发一阵疼痛。枕头下的U盘被我塞进袜子内。正当我准备寻找出口时,门把手转动了。
我迅速躺回床上,假装刚醒。这次进来的是李医生和赵科长,后者手里拿着一个文件夹。
陈先生,您醒了。李医生微笑道,但眼神中带着警惕,感觉好些了吗?
还是头晕。我谨慎地回答,观察着两人的表情。
赵科长拖过椅子坐下:陈先生,关于昨天的事故,我们有些文件需要您签署。他打开文件夹,里面是几份官方表格和一张支票,这是铁路局的赔偿金,五十万元,作为您这次不幸遭遇的补偿。
我瞟了眼支票——确实写着五十万。太慷慨了,尤其是对一个唯一轻伤者的事故。
只需要您在这几处签名,赵科长指着文件上的标签处,确认您接受我们的解释,并承诺不向媒体散布不实信息。
我的目光落在文件标题上:《特殊事件保密协议》。
如果我拒绝签字呢?我试探道。
赵科长的笑容僵了一下:那么赔偿金当然无法发放。而且...您的一些记忆可能受到创伤后应激障碍的影响,需要进一步的...心理评估。
委婉的威胁。我太明白心理评估在这里的含义了。
我需要先看看文件内容。我说。
赵科长犹豫了一下,还是把文件递给我。条款很标准,除了第七条:当事人确认事故原因为制冷剂泄漏,并承认之前关于超自然现象的陈述为幻觉或梦境所致。
这简直是在逼我承认自己疯了。
我可以考虑一晚吗?我问道。
恐怕不行。赵科长的声音变硬了,上级要求今晚完成所有善后工作。您看,其他乘客都已经签了。
他翻到附件页,展示了一长列签名。我快速扫视名单——没有,但更令人震惊的是,名单上有。
商务男还活着?那这块劳力士...
我注意到名单上没有7号车厢的乘客。我故意说道,实际上我根本不知道自己坐的是几号车厢。
赵科长的手指微微抽动了一下:7号车厢乘客由另一组同事负责。现在,请签字吧。
他递来一支钢笔。我假装阅读文件,大脑飞速运转。签了字,拿五十万,回归正常生活——但永远不知道自己究竟经历了什么。或者...
我猛地将文件扔向赵科长的脸,同时翻身下床朝门口冲去。身后传来惊呼和椅子倒地的声音。走廊上,风衣男听到动静转身,我直接撞向他腹部,两人一起摔倒在地。
拦住他!赵科长的喊声在走廊回荡。
我挣扎着爬起来,不顾全身疼痛向紧急出口跑去。身后脚步声越来越近。推开安全门,我跌跌撞撞地冲下楼梯,每一次脚步都像踩在刀尖上。
三楼...二楼...一楼。推开最后一道门,我闯入了医院大厅。深夜的前台只有一名昏昏欲睡的保安。我放慢脚步,尽量自然地走向出口。
自动门打开,七月的热浪扑面而来。我贪婪地吸入温暖的空气,几乎要跪倒在地。但没时间停留——医院门口停着几辆黑色SUV,车旁站着更多穿风衣的人。
我转身沿着人行道快步离开,尽量不引起注意。转过两个街区后,我拦下一辆出租车。
师傅,最近的网吧,越快越好。
司机从后视镜里狐疑地打量我——穿着病号服、满头大汗的乘客确实不常见。但他没多问,踩下了油门。
车窗外的城市灯火通明。人们正常地行走、谈笑,完全不知道几小时前有一列火车驶入了地狱。或者...他们真的不知道吗?
网吧是个昏暗的地下室,充斥着烟味和泡面味。我用现金开了台角落的机器,插入U盘。
里面只有一个文件:音频记录,标注日期为2025年7月8日——事故当天。
我戴上耳机点击播放。先是几秒杂音,然后林雨的声音响起:
陈默,如果你听到这个,说明我失败了。气象局内部有叛徒,他们故意让列车驶入。听着,那些实体不是自然现象,它们是被人为吸引来的。极光计划是...
录音突然被刺耳的干扰音打断,接着变成了一种诡异的、类似冰晶摩擦的声音。十秒后,林雨的声音再次出现,但变得断断续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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