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野的指尖刚触碰到密室冰冷的石门,一股混杂着尘埃与岁月腐朽的气息便顺着指缝钻入鼻腔。这气息不同于林家旧址地表的荒芜干燥,带着地下空间特有的阴湿,还裹着一丝极淡、却异常纯粹的界纹之力——那是历经数百年岁月沉淀,未被外界纷扰侵蚀的古老纹力,像沉在深海的古玉,沉默却自有分量。
他下意识握紧了别在腰间的纹笔,指腹摩挲过笔杆上细密的防滑纹路——这是他在界纹议会考核后,用第一笔“正式成员补贴”定制的灵纹笔,笔芯掺了微量的玄铁纹矿,能让他催动解析纹时更稳三分。先前破解界纹锁时,纹笔几乎耗尽了他六成纹力,此刻笔尖还残留着淡淡的灼热感,像在无声提醒他:密室之内,未必比门外的荒宅更安全。
林野侧耳静听片刻,密室里只有空气流动的微弱“嘶嘶”声,没有机关启动的齿轮咬合声,也没有活物呼吸的动静。他缓缓推开门,石门与地面摩擦发出“吱呀——”的长鸣,在空旷的祖屋地下显得格外刺耳,惊得墙角几只躲在蛛网后的灰鼠簌簌逃窜。
他从储物袋里摸出一枚“照明纹符”——这是叶柔之前塞给他的,说是中州底层纹师常用的玩意儿,虽只是凡纹级别,却比火折子耐用百倍。指尖注入一丝纹力,符纸瞬间亮起暖黄的光,光线穿透黑暗,将密室的轮廓一点点勾勒出来。
这密室比他想象中要小,约莫只有寻常卧房大小,四壁是未经打磨的青岩石墙,墙面上隐约能看到几道刻痕——不是人为雕琢的纹路,更像是当年建造时,石匠用凿子留下的粗粝印记。地面铺着青石板,石板缝隙里长着细小的苔藓,湿漉漉的,踩上去发不出半点声响。密室中央没有像样的陈设,只有一个半人高的石台,石台上积着厚厚的灰尘,灰层下似乎压着什么东西,轮廓方正,像是书卷一类的物件。
林野举着照明纹符,脚步放得极轻,一点点挪向石台。他的目光扫过四周墙面,解析纹下意识地在眼底流转——自从在界纹塔领悟了时间纹碎片,他的解析纹似乎也多了点微妙的变化,不仅能看穿当下的纹路结构,偶尔还能捕捉到“过去的痕迹”。此刻墙面在他眼中,除了青灰色的石质,还浮着几缕淡白色的虚影:那是有人曾在墙前驻足的痕迹,虚影的姿态很端正,像是在思索,又像是在等待;还有几处虚影是抬手的动作,指尖对着墙面某个点,似乎当年在这里刻过什么,只是岁月太久,刻痕早已被风化得无影无踪。
“是林家先祖?”林野心里犯嘀咕。他从小听族里老人说,林家祖上出过厉害的界纹师,可具体厉害到什么程度、做过什么事,没人说得清——当年父母出事,林家仓促败落,族里的老人们要么病逝,要么离散,那些关于先祖的旧事,早就随着老宅的倒塌,埋进了尘土里。
走到石台前,林野蹲下身,小心翼翼地用指尖拂去石台上的灰尘。灰尘很厚,一触就簌簌往下掉,呛得他忍不住咳嗽了两声。随着灰尘被拨开,石台中央的物件终于露出真面目——那是一本线装的册子,封面是深棕色的,材质不是寻常的纸张,倒像是某种兽皮鞣制而成,摸上去挺括却不僵硬,边缘有些磨损,却没有半点虫蛀或霉变的痕迹。
他屏住呼吸,双手捧着册子,轻轻从石台上取下来。册子比看起来要沉,封面中央没有书名,只在右上角用暗红色的颜料画了一个简单的图案——那图案是三道交错的纹路,一道像破土的嫩芽,一道像流转的水波,还有一道像盘旋的风,三道纹路缠在一起,末端汇成一个小小的圆形,看着不起眼,却让林野的解析纹猛地一动。
他盯着那图案看了片刻,眼底的解析纹飞速流转,试图看穿这图案的含义。可奇怪的是,往常不管是凡纹、灵纹,甚至是高阶的空间纹,只要解析纹催动,总能看出些门道,可这三道简单的纹路,他看了半天,只觉得心里发暖,像是看到了小时候母亲煮的热粥,又像是闻到了父亲在纹房里调制纹墨的淡香——没有任何关于“结构”“作用”的信息,只有一种纯粹的、属于“家”的感觉。
“这应该是先祖的标记吧。”林野轻轻叹了口气,收回解析纹。他翻开封面,内页的材质和封面一样,是兽皮纸,纸页泛着淡淡的黄褐色,上面的字迹是用墨笔写的,墨色虽淡,却字字清晰,没有半点晕染——想来当年先祖写下这些字时,用的墨里掺了纹力,才能保存这么多年。
册子的第一页没有正文,只有一行题字,字迹苍劲有力,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坚定:“林家世代守之,非嫡脉长子,不得启封——林靖远书”。
“林靖远?”林野心里咯噔一下。这个名字他有点印象,小时候在父亲的书房里,见过一本残破的族谱,族谱首页就写着“始祖靖远公,创林家纹脉,立族于东南”——原来这本册子,是林家的始祖,那位传说中的厉害界纹师留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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