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强忍着眩晕和剧痛,猛地翻身坐起,柴刀已然握在手中,警惕地扫视四周!
下一刻,他愣住了。
眼前不再是茫茫无际、危机四伏的沼泽雾霭。
而是一片……绝对寂静、绝对黑暗的诡异空间。
没有光,没有声音,没有风,甚至感觉不到时间的流逝。
只有无边无际、浓稠如墨的黑暗,吞噬着一切。他的灵识在这里也被极大压制,只能勉强感知到自身方圆数尺的范围。
脚下是某种冰冷、光滑、仿佛经过打磨的黑色石板,一直向无尽的黑暗中延伸。
这里是什么地方?
那礁石……那碎片……竟然是一个传送阵?!把他传送到哪里来了?
陈长生心中骇然,冷汗瞬间浸透了后背。他尝试着移动,脚步声在绝对寂静的空间中被放大,传出老远,又迅速被黑暗吞噬,带给人一种毛骨悚然的孤寂感。
他小心翼翼地探索着这片黑暗,走了约莫一炷香的时间,四周景象依旧没有任何变化,仿佛永远也走不到尽头。
就在他心中逐渐被一种巨大的不安和压抑笼罩之时——
怀中,那枚得自王老道的黑色令牌,再次传来了清晰的温热感!
并且,这一次,令牌散发出的温热,指向了一个明确的方向!
陈长生精神一振,毫不犹豫,立刻循着令牌感应的方向走去。
又前行了不知多久,前方无尽的黑暗中,终于出现了一点微弱的光源!
那光芒极其黯淡,幽蓝色,如同鬼火般摇曳不定,却是在这绝对黑暗中唯一的方向标。
陈长生加快脚步,小心翼翼地向光源靠近。
离得近了,他才看清,那似乎是一盏悬挂在某种石制架构上的古老油灯。灯盏不知由何种材质制成,造型古朴,里面跳动着豆大的一点幽蓝火焰,仿佛随时都会熄灭,却顽强地燃烧着,散发出微弱却稳定的光芒,照亮了周围一小片区域。
灯光下,可以看到这是一条宽阔却低矮的黑色石质廊道,廊道两侧的石壁上,雕刻着无数模糊不清、却又透着古老苍凉气息的壁画和无法解读的符文,一直延伸向黑暗深处。
而那盏孤灯,就悬挂在廊道的入口处。
更让陈长生瞳孔收缩的是——
在孤灯投下的、那片有限的光圈边缘,廊道的入口处,竟然背对着他,一动不动地坐着一个人影!
那人影穿着一身残破不堪、沾满暗沉血污和尘土的灰色衣袍,头发灰白干枯,如同乱草。他低着头,双臂自然垂落在身体两侧,没有任何声息,仿佛一尊凝固了千万年的石雕。
是死是活?
陈长生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柴刀握紧,《敛息术》运转到极致,脚步放得极轻,一点点地、极其缓慢地靠近。
离得越来越近,已经能看清那人袍服上更加细致的破损痕迹,以及……对方身上散发出的那种难以言喻的、仿佛与这片古老死寂空间融为一体的腐朽与沧桑气息。
没有任何生命波动。
似乎……已经死了很久?
陈长生稍微松了口气,但警惕未减。他绕到侧面,想要看清对方的正脸。
然而,就在他的目光即将触及对方面容的刹那——
怀中的黑色令牌,猛地灼热到发烫!甚至微微震动起来!
几乎同时!
那盏古老油灯上跳动的幽蓝火焰,毫无征兆地猛地蹿高了一瞬!将周围照得骤然一亮!
借着这瞬间的光亮,陈长生终于看清了那低垂着的、被灰白乱发遮掩了大半的侧脸轮廓!
尽管布满污垢,形容枯槁,但那眉眼、那鼻梁的线条……
陈长生的呼吸猛地一滞!眼睛瞬间瞪大!如同被一道无形的雷霆劈中!
一股难以形容的、冰寒彻骨的惊悚感,如同毒蛇般瞬间窜遍他的全身!
这张脸……
这张脸竟然和他记忆中,早已葬身于黑石寨山下乱坟之中的铁山,有着七八分的相似?!
不!
不可能!
铁山明明已经死了!是他亲手埋葬的!
难道是幻觉?!是这片诡异空间制造的心魔?!
就在他心神剧震,几乎要失声惊呼的瞬间——
那原本毫无声息、如同石雕般枯坐的“尸体”,那低垂的头颅,忽然极其轻微地、发出了一声仿佛骨骼摩擦的“喀啦”声。
然后,在那幽蓝跳动的火光映照下,缓缓地、一点一点地……抬了起来!
乱发披散间,一双空洞、死寂、没有任何焦点,却又仿佛蕴含着无尽岁月沧桑与痛苦的灰色眼眸,缓缓睁开,漠然地……“望”向了心神失守的陈长生!
四目相对!
陈长生浑身血液仿佛瞬间冻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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