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米收完的第二天,天放晴了。阳光把晒谷场的玉米摊成了金黄色的海洋,社员们扛着锄头往地里去,准备翻耕土地种冬小麦。林薇却蹲在自家猪圈前,手里拿着根树枝在地上画圈,嘴里念念有词。
“这里隔个隔间,母猪住这边,小猪住那边,中间留个过道方便喂食。”
“墙角得挖个排污沟,通到外面的粪堆,不然太臭。”
“屋顶用茅草混着塑料布,既保暖又防雨……”
陆衍扛着锄头从地里回来时,就看见她蹲在猪圈前,像只围着食槽打转的小猪,鼻尖沾着点泥土,眼睛亮得惊人。
“在琢磨啥?”他放下锄头,递过去一块擦汗的毛巾。
林薇接过毛巾擦了擦脸,把地上的“蓝图”指给他看:“扩建猪圈啊!你看现在这猪圈太挤了,母猪快下崽了,总得有个干净地方。我想按这个图纸扩,你觉得行不?”
地上的草图歪歪扭扭,却条理清晰:长方形的猪圈被分成三间,一间大的养母猪,一间中等的养小猪,还有一间堆饲料,墙角标着“排污沟”,门口画着个小斜坡,写着“方便喂食”。
陆衍蹲下身,用手指点了点“排污沟”的位置:“沟得挖深点,至少两尺,不然冬天容易冻住。还有,隔墙用土坯砌,比木板结实,还省钱。”
“土坯!对!”林薇拍了下大腿,“我怎么没想到!用咱们上次和泥的法子,掺上麦秸,土坯硬得能当砖头用!再在墙根抹层石灰,能防老鼠!”
她越说越兴奋,抓起树枝又添了几笔:“饲料间得留个小窗户,通风好,饲料不容易发霉。对了,再做个简易的食槽,用水泥抹面,好清洗……”
陆衍看着她手舞足蹈的样子,像个得到新玩具的孩子,心里那点柔软的地方又被触动了。他以前觉得,养猪就是喂饱了就行,哪想过这么多门道?可听她一说,好像确实该这样——母猪住得舒服,才能多下崽;小猪分开养,才不容易打架。
“下午我请半天假,去后山拉石头,砌墙角用。”陆衍说,“让三叔帮着和泥做土坯,他做的土坯结实。”
林薇抬头看他,阳光穿过他的发梢,在他脸上投下细碎的光斑。她突然发现,这男人虽然话少,却总能在她需要的时候搭把手——她说修屋顶,他找塑料布;她说做脱粒器,他找轴承;现在说扩猪圈,他立刻想到拉石头。
“不用请太多人,”林薇说,“咱们俩加三叔,三天就能弄完。对了,你去仓库看看有没有废弃的水泥袋,拆了泡水,能当简易水泥用,抹食槽正好。”
“好。”陆衍应着,转身进了屋,没一会儿拿出两个白面馒头,塞给她,“早上没吃饭,垫垫。”
林薇看着手里的馒头,心里暖烘烘的。这馒头是用上次系统奖励的细粮票换的,他自己舍不得吃,全留给她了。
“一起吃。”她把一个馒头掰成两半,递给他一半,“你干活比我累。”
陆衍没推辞,接过来咬了一口。两人蹲在猪圈前,就着晨光吃着馒头,远处传来生产队的广播声,风吹过晒谷场的玉米,发出“沙沙”的响,像首慢悠悠的歌。
下午刚动手和泥,王翠花就挎着个竹篮来了,篮子里装着半篮红薯,脸上堆着假笑:“林丫头,衍小子,忙着呢?”
林薇和陆衍对视一眼,都知道她没好事。
“二婶有事?”林薇直截了当。
“也没啥大事,”王翠花眼睛瞟着猪圈,“听说你们要扩猪圈?我家强子也想养两头猪,不如……咱们两家的猪圈并到一起?省得占地方,我家强子还能帮着喂。”
林薇差点被气笑了。并到一起?明摆着是想占便宜,等猪圈扩好了,她肯定会说“这猪圈有我家一半”,到时候想分猪崽都没处说理去。
“不用了,”林薇一边往泥里掺麦秸,一边慢悠悠地说,“我家猪圈小,养不了那么多,就不麻烦强子哥了。再说了,二婶你连自家鸡都看不住,哪有空帮着喂猪?别到时候猪丢了,又赖别人。”
王翠花的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你个小贱人!我好心帮你,你还咒我!”
“我可没咒你,”林薇摊摊手,“上次你家鸡被黄鼠狼叼走,可不是我说的?事实摆在那儿。”
“你!”王翠花气得跳脚,伸手就要去掀和泥的盆,“我让你扩!我让你扩!”
陆衍眼疾手快,一把抓住她的手腕,他的手劲大,捏得王翠花“哎哟”直叫。
“二婶,”陆衍的声音冷得像冰,“再闹事,我就按队里的规矩办——破坏集体生产,扣十天工分。”
王翠花最怕的就是扣工分,一听这话,立马怂了,使劲挣开他的手:“我走!我走还不行吗!你们等着,有你们后悔的!”
她挎着竹篮气冲冲地走了,走前还不忘踢了脚猪圈的篱笆,踢得几根竹子歪到一边。
陆衍看着歪掉的篱笆,眉头皱了皱,转身去找了几根粗点的竹子,重新扎结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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