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枫对自身的变化似乎毫无所觉。他睁开眼的瞬间,目光便死死锁定了面前倒下的霜月。那苍白的面容,微弱的气息,黯淡碎裂的封魔印……如同最锋利的冰锥,狠狠刺入他的心脏!
“霜月!!!”一声嘶哑、饱含着无尽痛楚与惊怒的咆哮,从他喉咙深处迸发。他猛地扑到霜月身边,颤抖着伸出手,探向她的鼻息、脉搏。
气息微弱几近于无,脉搏几乎感觉不到,身体冰凉。
“不……不会的……霜月……醒醒!看着我!”林枫手足无措,平日里冷静沉着的他,此刻彻底乱了方寸,只是紧紧握住霜月冰凉的手,将体内刚刚苏醒、磅礴浩瀚的玄黄母气,毫不保留地、疯狂地渡入霜月体内。
然而,玄黄母气进入霜月体内,却如同泥牛入海,毫无反应。她的身体仿佛变成了一个干涸的沙漠,贪婪地吸收着一切生机能量,却无法留存、无法转化,更无法唤醒那沉寂的灵魂。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林枫赤红着眼睛,猛地转头看向寒渊之影,那眼神凌厉如刀,仿佛要将阴影撕裂,“告诉我!她到底做了什么?!”
寒渊之影面对林枫那蕴含着恐怖力量与暴怒的逼视,阴影波动了一下,但并未退缩。它幽蓝的眼眸带着复杂的神色,看向霜月眉心的封魔印,意念缓缓传来,带着一种古老的悲伤:
“她……燃烧了刚刚复苏的、属于‘冰魄玄女’的那部分本源真灵,以及……她这一世‘霜月’的大部分生机与灵魂本源。”
“什么?!”林枫如遭雷击,身体晃了晃。
“蚀魂魔息,伤及你的神魂根本,常规方法难以根除,即便救回,也可能留下永久道伤,前途断绝。”寒渊之影继续道,“唯有以最精纯、最本源的冰魄之力,配合封魔印的净化与守护特性,深入你的神魂最细微处,进行洗涤、修补、重塑。而能调动如此程度冰魄本源的,唯有她眉心的封魔印,以及她自身与冰魄玄女同源的真灵。”
“但你的玄黄道种,乃大地母气所钟,根基无匹,自有其排他性与守护本能。外来力量,尤其是属性有别的冰魄本源强行进入,极易引发冲突,导致功亏一篑,甚至两败俱伤。因此,她选择了最彻底、也最危险的方式——将自身真灵与封魔印之力彻底燃烧、转化,化作最温和、最包容的‘冰魄生机’,并以自身灵魂为引,暂时‘融入’你的玄黄道种之中,在其内部完成对你的神魂修复与重塑,同时也让一丝冰魄本源与玄黄母气产生初步交融,为你打下不可思议的根基。”
寒渊之影的意念带着深深的敬佩与惋惜:“此过程,需要她对自己的灵魂与真灵拥有绝对掌控,并需承受难以想象的痛苦与消耗。更重要的是……一旦开始,便无法回头。燃烧的真灵与灵魂本源,几乎无法恢复。如今,她属于‘冰魄玄女’的部分几乎燃尽,属于‘霜月’的部分也十不存一,灵魂残缺,生机殆尽,仅凭封魔印最后一点守护之力,吊住最后一丝微弱的灵光不散……如同风中残烛,随时可能彻底熄灭。”
林枫听着,每一句话都像是一把重锤砸在心口。他低头看着霜月苍白安详(或许是昏迷)的脸,脑海中浮现出她清冷的眼眸、倔强的神情、偶尔流露的暖意……是她,在冰魂谷初次相遇时的警惕与探究;是她,在冰宫内殿不顾自身动用秘法为自己指路;是她,一路默默跟随,即使昏迷也始终未曾成为真正的负担;是她,在净莲台上决绝地燃烧自己,只为换他一线生机……
“为什么……这么傻……”林枫的声音沙哑得不成样子,紧紧握着霜月冰凉的手,仿佛想将自己的温度与生机全部传递过去,泪水模糊了视线,这个经历无数生死、心志坚如磐石的青年,此刻竟哽咽不能言。
天机子早已红了眼眶,旺财也发出低低的、悲伤的呜咽。
“难道……就没有一点办法了吗?”林枫猛地抬头,眼中的悲痛化作熊熊燃烧的希望与决绝,“无论付出什么代价!无论需要什么天材地宝!哪怕上穷碧落下黄泉,我也一定要救她!”
寒渊之影沉默了良久,似乎在回忆,在推演。最终,它幽蓝的眼眸看向洞天一侧的书架,意念缓缓道:“办法……或许并非完全没有,但希望……极其渺茫。”
“说!”林枫斩钉截铁。
“霜月大人如今的状态,是灵魂本源与真灵燃尽,生机枯竭。寻常丹药、功法,乃至夺舍重生之法,皆无效。欲救她,需满足三个几乎不可能的条件。”
“第一,需找到能补充、乃至重塑灵魂本源的‘神物’。此等神物,天地罕见,可遇不可求。据我所知,上古时期,或许唯有传说中的‘养魂仙莲’、‘九转还魂草’、‘混沌青莲莲子’等寥寥几种,有此逆天神效。但这些神物,早已消失在历史长河,是否还有存世,未可知。”
“第二,需寻回或重聚她散失的、属于‘冰魄玄女’的真灵碎片。她的真灵虽燃尽,但封魔印核心尚存,且与你玄黄道种内的那一丝冰魄本源存在联系。若能找到她真灵可能散落或依附之物(比如某些与她关联极深的古物、遗迹),或可尝试以特殊秘法,配合封魔印,进行招引、重聚。但此过程同样凶险,且需要明确的线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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