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树通道出乎意料的漫长。
脚下盘虬卧龙般的冰晶树根,构成了天然的不规则阶梯,蜿蜒向上,在柔和的淡绿色光芒中延伸向未知的幽深。空气中弥漫着那种奇特的混合气息——冰的凛冽与草木的清新,仿佛置身于一座被瞬间冰封的远古森林内部。
“这地方……真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天机子跟在林枫身后,一边小心脚下湿滑的树根,一边忍不住啧啧称奇,“冰和木头,怎么看都是八竿子打不着的东西,居然能长在一起,还长得这么……艺术?林老大,你见多识广,这算什么原理?”
林枫背着霜月,脚步沉稳,玄黄感知如水银泻地般铺开,警惕着通道内的任何异动。闻言,他沉吟道:“天地造化,玄奇莫测。冰乃水之极寒凝聚,木乃水土精华所生。二者看似相克,但在特定条件下,未尝不能共存相生。此地冰灵气浓郁到极致,或许催生了某种适应极端环境的冰木异种,又或者……是远古大能以造化手段,强行将冰与木的法则融合,创造了这片秘境。”
“造化手段?”天机子咂舌,“那得是什么境界的大能才能办到?战尊?还是战尊之上?”
林枫摇头,没有回答。战尊能否做到,他也不确定。但此地给他一种感觉,其存在年代之久远,恐怕远超戍土宫,蕴含的秘密也更深。
通道并非笔直向上,时而盘旋,时而分岔,但主干道始终清晰。沿途的“冰木”形态也愈发奇异。有的树根粗壮如龙,表面覆盖着晶莹的冰甲,内部却隐隐有绿色的脉络流淌;有的则纤细如藤蔓,缠绕在主干上,开着冰晶般剔透的、散发着微光的细小花朵;空气中甚至悬浮着一些蒲公英般的冰绒絮,缓缓飘荡,触之即化,留下一点沁人心脾的凉意。
走了约莫半个时辰,前方通道骤然开阔,淡绿色的光芒也变得更加明亮。
他们走出了通道,眼前豁然开朗,竟是一片……难以用言语形容的冰木林海!
这是一个极其广阔的地下空间,仿佛整座山腹都被掏空。穹顶依旧是散发着幽蓝天光的半透明冰层,但高度惊人,至少有百丈。而地面上,目之所及,尽是高耸入云的奇异“树木”!
这些“树木”的树干呈深沉的墨蓝色,质地似木非木,似冰非冰,坚硬而温润,表面有天然的木质纹理,却又覆盖着一层薄薄的、永不融化的冰霜。树冠并非绿叶,而是由无数晶莹剔透的冰晶叶片构成,形状各异,如同最精美的冰雕艺术品。淡绿色的光源,正是来自这些冰晶叶片自身散发的柔和光芒,将整个林海映照得如同梦幻仙境。
林中地面覆盖着厚厚的、如同绿色苔藓般的冰绒植被,踩上去柔软而富有弹性。空气清新得不可思议,冰灵气与一种充满生机的木灵气完美交融,呼吸之间,令人心旷神怡,连伤势和疲惫似乎都缓解了几分。
“我的老天……这简直是神仙住的地方!”天机子张大嘴巴,半晌才喃喃道,“要是没有那些糟心事,在这里闭关修炼,岂不是爽歪歪?”
旺财也舒服地打了个响鼻,额角独角灰光平和地流转,似乎很享受这里的环境。
林枫同样被眼前的景象所震撼,但他并未放松警惕。霜月昏迷前的警告犹在耳边——“要小心……‘它’……在看着”。这片看似祥和的冰木林海,或许潜藏着未知的危险。
他先将霜月小心地放在一处柔软的冰绒苔藓上,检查她的情况。冰魄魂晶耗尽后,封魔印光芒黯淡,但在此地浓郁的生机的滋养下,似乎稳定住了,没有继续恶化。霜月呼吸平稳,如同沉睡,只是眉心那一点黑气,依旧若隐若现。
“暂时安全,但不可久留。我们需要找到出路,或者此地可能存在的‘秘密’。”林枫起身,目光扫视林海。林海无边无际,看不到尽头,也没有明显的路径。
“往哪走?随便选个方向?”天机子问道。
林枫闭目凝神,玄黄感知最大限度扩散开来,同时尝试沟通腰间“后土镇岳印”和体内玄黄道种,希望能获得一些指引。此地生机浓郁,土系力量(木生于土)也异常活跃,他的玄黄之力在这里感应格外清晰。
片刻后,他睁开眼睛,指向林海深处偏左的方向:“那边……生机最为浓郁,且有一股隐晦的、带着岁月沉淀气息的能量波动,与其他地方不同。去那里看看。”
“得令!”天机子立刻精神起来,主动在前面探路。旺财则守在霜月担架旁(林枫重新做了个更轻便的),跟着林枫。
三人步入冰木林海。林中寂静无声,只有脚踩在冰绒苔藓上的轻微“沙沙”声,以及偶尔冰晶叶片相互碰撞发出的、如同风铃般的清脆微响。光线透过层层叠叠的冰晶树冠,洒下斑驳陆离的淡绿光斑,美得令人窒息。
走了约莫一炷香时间,林中开始出现一些小型生灵——通体冰蓝、形如松鼠却长着冰晶尾羽的小兽,在树枝间灵巧跳跃;巴掌大小、翅膀如同冰晶薄纱的冰蝶,在光斑中翩翩起舞;甚至还有在冰绒苔藓下钻来钻去的、半透明状的冰蚯蚓。这些生灵似乎毫无攻击性,只是好奇地打量着闯入者,随即又自顾自地活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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