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更时分。
寅时(03:00-05:00),刚刚结束了一场紧张而漫长的军事会议的钟鹏举,疲惫之余却仍保持着高度的警觉。就在此时,他接到了钟林倍紧急传来的军报:位于战略要地的白帝城内,六百余原籍归州和峡州的将士在经过一番深思熟虑后,最终选择趁乱出城投降。
在这批投降的将士中,有四百名将士表达了强烈的意愿,希望能够编入军队,继续为钟鹏举效力,驻守在当地的防线上;而其余的两百余将士则因家庭中缺乏男丁,肩负着家庭的重担,他们自愿解除武装,选择回乡务农,以尽家庭责任。
钟鹏举在听到这一消息后,不禁停下手中的事务,缓缓回望那遥远的归州和峡州方向。他的目光深邃,仿佛穿越了重重山峦,看到了那些将士们曾经的战场和家乡。
他心中不禁暗自叹息:“解甲归田,回归故里,享受田园生活的宁静与安详,这又何尝不是我所向往的生活呢?”在这片刻的沉思中,钟鹏举的内心涌起了一股复杂的情感,既有对将士们选择的理解与尊重,也有对自己未来道路的深深思索。
钟鹏举愉快地对前来报告的侦察搜索营信使说:“你告诉钟将军隆重款待他们,严格按我命令发放银两或等值财物,并大肆宣传。”
归州和峡州将士的出城不那么简单,这也是地域认同的撕裂与信任危机。
“归州和峡州兵”这个身份是关键。归州(今湖北秭归)、峡州(今湖北宜昌)位于白帝城下游,地理上、文化上更亲近荆楚而非巴蜀。他们的投降,向城内其他蜀地籍(如成都、梓州)的守军传递了一个尖锐的信号:“我们并非蜀人,为何要为此地死战?”
这会立刻在守军中制造出“我们”和“他们”的区分,引发深刻的猜忌。蜀籍军官会怀疑这些“外乡兵”的忠诚,可能在布防、配给上加以歧视和限制;而尚未投降的其他外籍士兵则会感到被孤立和监视,这种不信任感会严重削弱团队的凝聚力和协同作战能力。
这也提供了一条“可接受的”求生路径:
投降者的两种选择(参军或务农)极具示范效应。它告诉城内守军:投降并非绝路和没有尊严,对方提供了体面且人性化的出路。
对于职业军人:加入钟鹏举麾下,意味着继续吃粮当兵,甚至可能因为“阵前起义”而获得更好的待遇,职业路径没有中断。
对于厌战或思乡者:领取五两白银解除武装回乡务农,是一条保全性命、回归家庭的合法通道,避免了战败后被俘或屠杀的命运。
这种“有的选”的感觉,会极大地削弱“困兽犹斗”的死战决心。当人们看到一条活路时,拼死抵抗的意愿就会大幅下降。
动摇对统帅西方邺和朝廷的信心:
大规模成建制的投降,是对指挥官西方邺领导力的直接否定。守军士兵会想:“为什么他们宁愿相信敌人也不相信我们自己的将军?”
这会引发连锁质疑:西方邺的指挥是否得当?朝廷的援军真的能及时赶到吗?我们在这里死守,是否只是成都那些权贵们的棋子?这种对上层信任的崩塌,是军队士气瓦解的最致命因素。
证实了外界信息的真实性:
这些降兵必然带去了城外的最新消息:钟鹏举军力的强大(钢铁战舰、猛烈炮火)、后勤据点已失(断水断粮)、援军动向等。他们的投降行为本身,就是对“援军即将到来”这类官方宣传的最有力反驳。
城内守军会更倾向于相信这些“自己人”带来的信息,从而对当前绝望的处境有更清醒(也更悲观)的认识。
引发“从众效应”的担忧:
一旦有了第一批,就很难阻止第二批、第三批。守军军官会陷入恐慌,他们无法判断谁是忠诚的,谁正在暗中酝酿投降。这种猜疑的氛围会迫使更多人开始认真考虑投降这个选项,以免落在后面成为“顽固分子”而遭受清算。雪崩的开始,只需要第一块雪花的滑落。
作为穿越者,钟鹏举有自己的应对与放大策略。
钟鹏举绝不让这件事仅仅停留在一次事件层面。他立刻将其升级为一场心理战行动:
1.隆重接待,广泛宣传:他非常高调地接纳那四百名愿意效力的士兵,给予他们良好的给养,甚至当场赏赐,并让消息通过各种渠道(例如故意释放俘虏、用箭射入城的传单)传回白帝城内。主题是:“弃暗投明者,必得厚待。”
2.兑现承诺,树立信誉:对于那两百名要求回乡的,他会发放路条和兑现承诺的回乡五两白银经营费和种子,护送他们安全离开战区。
此举是为了向城内证明:我军不嗜杀,鼓励放下武器发展生产;言出必行,信誉卓着。这与城内可能存在的缺粮断饷形成鲜明对比。
这五两白银(或等值的财物)对夔州巴蜀本地人同样有吸引力。如其留在孤城有可能死,不如领钱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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