倪可福生得虎背熊腰,紫棠色面皮上刻着几道深浅不一的刀疤,那是早年随梁太祖朱温和高季兴征战时留下的印记。
他颔下浓须如针,根根倒竖,双眼瞪起时像两盏燃着怒火的灯笼,常年披挂的明光铠磨出了锃亮的包浆,护心镜上一道箭痕格外醒目——那是他守公安三年,最险一次突围时被流矢所伤的见证。
倪可福他亲率三千刀斧手冲向工兵架设的浮桥,铁甲碰撞的铿锵声里,混着他嘶哑的呐喊。
可刚冲到桥边,陆军前膛炮就射出了精准的一轮齐射。精钢炮弹在人群中炸开的瞬间,飞溅的铁屑像割麦般扫倒前排士兵。
江面上的军舰也适时调转炮口,青铜炮的霰弹在夜雾中织成一张死亡之网,把冲在最前的亲兵队打成了筛子。一块弹片击穿倪可福的铠甲时,他低头看着护心镜上渗出的血,突然觉得十年守城的功绩,都在这发烫的铁味里化为乌有。
浮桥上源源不断涌来的敌军,背着的天雷引信在黑暗中明明灭灭,像无数双索命的眼睛。
五更天(更:夜间(戌时到寅时)分为5更,每更约2小时)的梆子还没敲响,南门的缺口已能容三辆马车并行。
钟鹏举的陆军踩着浮桥冲上对岸,他们腰间的霹雳炮在混战中不断炸开,把巷战变成了火海。陆军的轰天炮开始轰击县衙的围墙,精钢炮筒的持续轰鸣让整座县城都在震颤,瓦片簌簌落在倪可福残部的头盔上。
“兵贵神速”,钟鹏举此刻才真正尝到其中滋味。
当第一缕晨光爬上公安县城的钟楼时,钟鹏举的帅旗已插在了县衙的屋脊上。江雾被炮火熏成了灰紫色,与燃烧的炊烟缠在一起,在城墙上投下斑驳的暗影。
钟鹏举海军军舰的前膛炮还在零星射击,清除城角负隅顽抗的残兵;陆军的工兵正用轰天炮的炮筒当临时桥墩,加固被炮火损毁的浮桥。倪可福的尸体倒在县衙的丹墀下,胸口的血洞还冒着热气,他至死都没明白,为何自己守了十年的县城,会在一夜之间就成了别人的战利品——就像他始终没看懂,那些喷吐火光的钢铁筒子,究竟是何种妖法。
钟鹏举站在尸身旁,靴底碾过一片未燃尽的引信,火星在他脚边明明灭灭,像极了此消彼长的天下大势。
倪可福作为荆南政权的重要将领,是乱世中地方军事人物的典型代表,其个人命运与荆南的兴衰紧密交织,呈现出复杂而矛盾的特质:
他是忠诚勇猛的守将,更是时代局限下的悲情者。早年追随高季兴征战时,倪可福便以悍勇闻名,脸上的刀疤与铠甲上的箭痕,皆是其冲锋陷阵的勋章。
驻守公安县期间,他深知此地对江陵的屏障意义,以简陋的夯土城墙和传统兵器,硬撑着荆南东南的江防,多次击退周边势力的袭扰,其治军严明的风格让公安成为一时难以攻破的堡垒。
这种忠诚并非盲目的愚忠,而是乱世中地方将领对“知遇之恩”的朴素坚守——高季兴将公安这一要地托付于他,他便以性命相护,直至钟鹏举的炮火撕裂城墙,仍率亲卫死战,展现出传统武将“城在人在”的气节。
但他的勇猛终究难敌时代浪潮的碾压。倪可福的军事认知停留在冷兵器时代的攻防逻辑,对前膛炮、轰天炮等新式武器的破坏力毫无概念,这使得他在公安保卫战中陷入被动:既未能预判火炮对城墙的毁灭性打击,也无法组织有效的反制战术,最终只能眼睁睁看着苦心经营的防线崩塌。
这种局限并非个人能力的缺陷,而是荆南政权弱小格局的缩影——作为夹缝中求存的割据势力,荆南既无财力研发新式装备,也难以及时获取外界军事革新的信息,倪可福的失败本质上是落后军事体系对先进技术的必然溃败。
从历史维度看,倪可福的结局暗合了当前乱世的生存法则:在那个武力与技术快速迭代的时代,仅凭忠诚与勇猛已不足以立足,唯有顺应军事革新潮流、依托强大势力的将领才能存活。
他的战死既是个人的悲剧,也是荆南这类弱小政权在大国博弈中注定消亡的象征——就像公安县城的夯土墙挡不住钢铁炮弹,他的忠诚也挡不住荆南走向衰落的大势。但正是这种明知不可为而为之的抵抗,让他在乱世中留下了属于武将的最后尊严。
在钟鹏举的陆军编制中,前膛炮的连、营配置需兼顾操作效率、战场机动性与火力协同,结合青铜炮其笨重的体型(单门炮需4-6人操作)和装填节奏(目前钟鹏举军队生手每刻钟发射一炮;灰口铁炮和精钢炮每半刻钟发射一炮),编制规模呈现出“小而精”的特点:
前膛炮连以“战术单元”为核心。
一个前膛炮连通常配备4-6门炮,需80-120名士兵协同运作,具体分工如下:
炮组人员:每门炮配6名炮手(1名炮长、2名装弹手、2名点火手、1名瞄准手),4门炮即需24人,负责火炮的装填、瞄准与发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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