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阴森死寂的黑风涧,重返山林,夜空繁星与清新空气让两人胸中的压抑稍减,但嵴椎尸魔与魔化罗盘的阴影依旧挥之不去。
“妈的,一个镇物就搞出这么大阵仗,剩下两个怕不是更邪门?”厉天狼一边拍打着身上的骨灰尘土,一边心有余悸地嘀咕,“兄弟,咱们下一步真要去正东边?要不先回樵风镇打听打听消息?起码搞清楚那边是啥情况再动手。”
杨断云沉吟片刻,点了点头。厉天狼的顾虑不无道理。黑风涧是机缘巧合从猎户口中得知异常,而正东方节点所在区域他们一无所知,盲目寻找效率太低,且容易陷入被动。樵风镇作为附近最大的山货集市,消息灵通,或许能有所收获。
“好,先去樵风镇。”
两人调整方向,再次朝着东南方的樵风镇疾行。此次脚步更快,不到一个时辰,一座灯火阑珊、依山傍河而建的山镇轮廓便出现在眼前。
镇子规模不大,但此时已是深夜,镇口依旧有零星的灯笼悬挂,隐约能听到酒馆传来的喧嚣声。镇子外围用粗木栅栏简单围挡,门口有两个穿着百兽宗服饰、抱着兵器打盹的弟子值守。
两人没有惊动守卫,轻易寻了个空隙潜入镇中。镇内街道狭窄,铺着青石板,两旁多是木质结构的店铺,挂着各种皮货、药材、山珍的招牌,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混合了兽皮腥味、药材清香和酒气的独特味道。
虽已夜深,但镇上最大的那家“山客来”酒馆依旧人声鼎沸,显然是消息流通的最佳场所。
两人走进酒馆,喧闹声扑面而来。大厅里挤满了形形色色的客人:满身腥气的猎户、穿着皮袄的采药人、眼神精明的行脚商人、甚至还有几个气息不弱的江湖客。众人喝酒划拳,吹牛打屁,气氛热烈。
杨断云和厉天狼找了个角落的空桌坐下,点了些酒肉,看似随意地吃喝,实则凝神倾听着周围的谈话。
大部分谈话内容都是关于山货行情、狩猎收获、或者一些无关紧要的江湖琐事。听了约莫半炷香时间,并未听到任何与正东方异常相关的信息。
厉天狼有些急躁,压低声音道:“这么干听不是办法,要不老子去找人‘打听打听’?”他所谓的打听,自然是些非常手段。
杨断云微微摇头,目光扫过大厅,最后落在了柜台后那个正在拨弄算盘、看似是掌柜的精瘦中年人身上。这人眼神精明,耳听八方,显然是消息灵通之辈。
他取出一小块从青狼帮身上搜刮的碎银子,屈指一弹。
嗖!银子划过一道弧线,精准地落在掌柜的算盘旁边。
掌柜的动作一顿,抬起头,疑惑地看向银子飞来的方向,对上杨断云平静的目光。
杨断云对他微微颔首。
掌柜眼中精光一闪,不动声色地收起银子,对旁边的小二交代了几句,便笑眯眯地端着一壶酒,朝着杨断云这桌走来。
“两位客官面生得很,是第一次来樵风镇吧?小老儿是这儿的掌柜,姓钱,多谢客官赏光。”钱掌柜很是自来熟地坐下,给两人斟上酒,“看两位气度不凡,不知是采办山货,还是…另有所图?”他话语间带着试探。
厉天狼刚想开口,杨断云抬手制止,直接开门见山,声音平静却带着一股无形的压力:“钱掌柜,向你打听个地方。镇子正东方向,可有什么特别之处?比如…古老的遗迹,或者…最近有什么异常发生?”
钱掌柜闻言,脸上的笑容微微一僵,眼神闪烁了一下,下意识地压低了声音:“正东?客官怎么想起问那边?那边…可不太平。”
有戏!杨断云和厉天狼对视一眼。
“哦?怎么个不太平法?”杨断云追问。
钱掌柜左右看了看,声音更低了:“客官想必也听说了,咱们伏牛山广大,深处有些邪门地方不奇怪。但这正东边的‘青竹岭’,以前可是个好地方,山清水秀,盛产一种灵竹,很多修士都喜欢去买来做法器胚子。岭下还有个‘青竹村’,村民世代以采竹编织为生,日子过得不错。”
他顿了顿,脸上露出些许惧色:“可大概从半年前开始,那地方就变得不对劲了。先是听说青竹岭上的竹子莫名开始枯萎,变得灰败易碎,失去了灵性。然后…然后青竹村的村民也开始变得古怪起来。”
“这么古怪?”
“具体说不清,就是变得…特别虔诚!”钱掌柜表情怪异,“村里不知何时来了一个游方和尚,据说佛法高深,在村里建了个小庙,村民们都跟疯了似的信奉他,几乎不再与外界来往。有相熟的货郎前段时间去收竹子,发现村民一个个眼神呆滞,见面就拉着人宣扬那和尚的佛法,说什么‘肉身皮囊皆是虚妄,奉献骨血可得极乐’…邪乎得很!货郎吓得东西都没要就跑了回来。”
“游方和尚?宣扬奉献骨血?”杨断云眉头紧锁,这听起来绝非正路。
“可不是嘛!”钱掌柜一拍大腿,“后来陆续有不信邪的人想去探个究竟,结果要么被村民轰出来,要么…就再也没出来!镇上组织过两次人手去找人,结果连村子都没进去,就被那些变得力大无穷、悍不畏死的村民给打了回来!还伤了好几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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