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184年,甲子年秋,巨鹿城外。
耿武勒住战马,望着远处巨鹿县斑驳的城墙。秋风卷着枯叶扫过他的铁甲,发出沙沙的响声。他身后,八千名士兵列阵而立,长矛如林,旌旗猎猎。这些士兵此刻他们的眼神中都燃烧着同一种火焰。
将军,斥候营细作部汇报,城内黄巾贼众约有三万余人。副将耿施(耿武族弟)策马而来,脸上带着忧虑,我军兵力不足其三成,这仗...
耿武没有立即回答。他二十出头,面容刚毅如铁,左颊一道伤疤从眼角延伸到下巴,那是廮陶之战时留下的。他眯起眼睛,巨鹿城墙上的黄巾旗帜在风中狰狞地舞动,像一张张嘲笑的脸。
传令下去,让宁夫人那一千部曲到阵前来。耿武终于开口,声音低沉如闷雷。
耿施面露难色:将军真要让他们打头阵?那些毕竟是宁夫人的部曲...
这是侯爷的意思,不可违令耿武冷冷道。
当一千余人被带到阵前时,耿武策马缓缓走过队列。
巨鹿城内,有你们的父母妻儿吗?耿武突然高声问道。
部曲中一阵骚动,有人低下头,有人偷偷抹泪。
今日攻城,你们为先锋。耿武的声音不带任何感情,第一个登上城墙者,赏银百两,可获司马一职。畏缩不前者——他猛地抽出佩剑,寒光一闪,立斩不赦!
秋风突然变得刺骨,部曲瑟瑟发抖,却无人敢出声抗议。
耿武调转马头时,耿施追上来低声道:将军,侯爷家父还在城内...
耿武握缰的手猛地收紧,我知道。耿武只说了这三个字,却仿佛用尽了全身力气。
正午时分,战鼓擂响。
耿武站在临时搭建的指挥台上,看着第一批五百部曲扛着云梯冲向城墙。他们身后,三百弓箭手列阵以待。
放箭!耿武一声令下,箭雨腾空而起,在空中划出死亡的弧线。
城墙上的黄巾军早有准备,竖起木牌遮挡。箭矢大多钉在木牌上,只有零星惨叫传来。与此同时,黄巾军的弓箭手也开始还击,冲在最前面的降卒顿时倒下一片。
继续冲!不许停!耿武的督战队在后面挥舞钢刀。
第一批部曲终于将云梯架上城墙,开始攀爬。城头上突然冒出无数黄巾军,他们推下滚石檑木,沉重的撞击声中,云梯上的士兵如熟透的果子般纷纷坠落。有人摔断了腿,在地上痛苦哀嚎,却被后续冲锋的同伴踩踏致死。
耿武面无表情地看着这一切。第一批五百人,不到半个时辰就死伤殆尽。
第二批,上!他再次下令。
这次部曲们学聪明了,分散冲锋,有人举着抢来的门板当盾牌。城上的滚石用尽,开始倾倒沸油。凄厉的惨叫声中,几个火把扔下,瞬间点燃油料,城墙下顿时变成一片火海。十几个浑身是火的部曲疯狂奔跑,最后化作焦黑的尸体。
夕阳西斜时,一千部曲已伤亡七百余人。耿武终于下令主力进攻。
弓箭手掩护!冲车准备!耿武亲自披甲上阵,耿施率两千人佯攻西门,其余随我主攻南门!
真正的血战开始了。耿武亲自率领三百精锐,顶着箭雨冲向城墙。一支箭擦着他的脸颊飞过,带出一丝血线,他却浑然不觉。云梯再次架上城墙,他第一个攀爬而上。
城头的黄巾军疯狂抵抗。一个满脸横肉的壮汉举刀砍向耿武,被他侧身躲过,反手一剑刺穿喉咙。热血喷溅在他脸上,带着腥咸的味道。越来越多的士兵爬上城墙,双方在狭窄的城墙上展开惨烈厮杀。
耿武如猛虎般冲杀在前,连斩七人。他的盔甲上沾满鲜血,分不清是敌人的还是自己的。突然,他感到左肩一阵剧痛——一支长矛刺穿了他的甲胄。他怒吼一声,挥剑斩断矛杆,反手将持矛的黄巾军踢下城墙。
城门破了!有人高喊。
冲车终于撞开南门,朝廷军如潮水般涌入。巷战更加残酷,每一条街道、每一间房屋都在争夺。黄巾军退到城中心,依托县衙做最后抵抗。
夜幕降临时,战斗终于接近尾声。耿武带着亲兵冲进县衙,里面横七竖八躺着尸体,有黄巾军,也有被杀害的官员。他的目光突然凝固——大堂正中的柱子上,绑着一个老人,此人正是张羽的家父。
耿武上前亲自为其解开,马上让人去叫医者,不一会医者匆匆赶来查看,诊治完后对着耿武摇摇头说“已无气息”。
“可刚才还有微弱的气息”耿武瞪眼问着医者。
医者回“那也只是吊着的最后一口气而已,将军解绑下来后,这口气就没了”。
将军...耿施小心翼翼地靠近,城内黄巾残部已全部退守北门粮仓,约四千余人,他们...他们说要谈判。
耿武缓缓站起,脸上的表情让耿施不寒而栗。
告诉他们,耿武的声音冷得像冰,降者不杀。
当残余黄巾军放下武器走出粮仓时,耿武已经恢复了平静。他命令将所有俘虏押解到城南空地,然后调来两千弓箭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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