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熔金,将归途染成一片温暖的橘红。西弗勒斯拖着沉重的步伐,每一步都像是踩在棉花上,酸胀的小腿肌肉无声地抗议着今日超负荷的运动量。汗水浸湿了他额前几缕不服帖的黑发,黏在苍白的皮肤上。他咬紧牙关,倔强地盯着前方瑞博恩挺拔而轻松的脊背,试图忽略肺部火烧火燎的灼痛和眼前阵阵发黑的眩晕。不能示弱,不能成为拖累——这个念头像鞭子一样抽打着他。
走在前面的瑞博恩,敏锐的听觉捕捉到身后愈发粗重紊乱的呼吸。他自然明白西弗勒斯的逞强。虽然有些心疼,但是体能是熬出来的,每一次突破极限的疲惫都是成长的基石。心软迁就,只会让这株在贫瘠土壤中挣扎的小苗永远无法真正强壮。他不动声色地放缓了脚步,拉近了两人之间原本就不大的距离,让西弗勒斯无需追赶得太辛苦。
然而,意志终究无法完全弥补体能的鸿沟。西弗勒斯一个踉跄,身体不受控制地向前扑去。就在他以为要狼狈地亲吻冰冷地面时,一股沉稳的力量稳稳托住了他。紧接着,视野天旋地转,他感到自己离开了地面,被一股温暖而坚实的力道背了起来。
“别硬撑了。”瑞博恩的声音带着一丝无奈,更多的是不容置疑的关切。他的步伐依旧稳健,仿佛背上增加的重量不过是一捆轻飘飘的干草。
西弗勒斯的脸颊瞬间涨红,挣扎着想要下来:“放我下来!我自己能走!”声音嘶哑,带着被戳破的羞恼。
“省点力气吧,斯内普先生。”瑞博恩的手臂收紧了些,轻松化解了他那点微不足道的反抗,“等你什么时候能一拳打晕那只抢食的野狗,再来跟我讨论独立行走的问题。”他语气轻松,却巧妙地转移了西弗勒斯的注意力,化解了他的尴尬。
晚霞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最终在鹅卵石路上融为一体。西弗勒斯紧绷的身体在瑞博恩规律的步伐和温暖的体温中渐渐放松,极度的疲惫如潮水般涌上,眼皮沉重得再也无法睁开。他迷迷糊糊地将头靠在瑞博恩的颈窝,鼻息间是混合着青草、泥土和一种难以言喻的、属于瑞博恩的干净气息,带着一种奇异的安抚力量。意识沉入黑暗前,最后一个念头是:原来被人背着的滋味……并不坏。
当瑞博恩终于走到蜘蛛尾巷那栋熟悉的、散发着陈旧与阴郁气息的房屋前时,背上人的呼吸早已均匀而绵长。屋内一片漆黑,寂静无声。托比亚的鼾声或是艾琳压抑的啜泣都未曾传来。瑞博恩皱了皱眉,心头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阴霾。将疲惫至此的西弗勒斯独自留在这个冰冷空洞、随时可能爆发风暴的“家”?
他几乎没有任何犹豫,转身,背着沉睡的西弗勒斯,踏上了返回自己住处的路。
回到那个虽然简陋却整洁温暖的住所,斯劳德果然还未回家。瑞博恩小心翼翼地将西弗勒斯安置在自己那张铺着干净旧床单的小床上,替他掖好被角。灯光下,西弗勒斯沉睡的面容褪去了平日的戒备和阴郁,显得格外稚嫩,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阴影。瑞博恩凝视片刻,狼族灵魂深处某种守护幼崽的本能被轻轻触动。他轻手轻脚地退出房间,掩上门,转身下楼。
厨房里很快响起利落的刀砧声。他熟练地处理着今天的猎物——几只野兔。剥皮、剔骨、分切,动作流畅得仿佛一种天生的韵律。灵力被他悄然引动,辅助着指尖的精准,让血腥气很快被清理干净。接着是淘米煮粥,袅袅的米香渐渐弥漫开来,驱散了屋外夜色的清寒。
粥在锅里咕嘟冒泡时,瑞博恩回到了卧室。西弗勒斯依旧沉睡,呼吸悠长。瑞博恩犹豫了一下,还是轻轻推了推他的肩膀:“西弗勒斯?醒醒,吃点东西再睡。”
西弗勒斯睫毛颤动,茫然地睁开眼,黑曜石般的眸子蒙着一层水雾,映着头顶陌生的、带着细小裂纹的天花板。几秒钟的空白后,记忆回笼,他猛地坐起身:“瑞博恩……你把我带到你的住处了?”刚睡醒的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软糯得不像他。
这声音意外地搔刮着瑞博恩的耳膜,让他觉得有点痒,又有点……舒服。他点点头,快速解释道:“嗯,背你到蜘蛛尾巷,屋里没人,灯也没亮。我就把你带回来了。粥煮好了,快起来吃点,空着肚子睡更难受。”
西弗勒斯抿了抿唇,没再说什么。他掀开被子,试图下床。然而双脚刚沾地,一股强烈的酸麻感如同无数细针,瞬间从脚底板窜上大腿,蔓延至腰背,让他忍不住倒抽一口冷气。他强撑着站稳,扶着床沿,一步步缓慢地向门口挪动。每一步都牵扯着过度使用的肌肉群,带来清晰的痛楚。
瑞博恩跟在他身后,看着他微微发抖的小腿和紧抿的唇线。刚走到楼梯口,西弗勒斯膝盖一软,身体不受控制地向旁边歪倒。
“小心!”瑞博恩眼疾手快,一把捞住他的胳膊,将他大半重量靠在自己身上。“都这样了还逞强?”他叹了口气,语气里是了然,也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心疼,“上来。”他转过身,微微蹲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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