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令。”徐达的声音不高，却带着金属摩擦的质感，“神机营所有‘洪武一式’，前移至第一线！弹药敞开供应！今日，我不要听到铳声有任何停歇！”

“所有火炮，包括那些刚运上来的重炮，给老子瞄准秦军的中军帅旗和王贲可能出现的任何位置！轰！给老子往死里轰！”

“告诉弟兄们，今日之战，有进无退！斩首一级，赏银十两！斩秦军百将以上，官升三级！后退一步者……斩立决！本帅，亲自督战！”

前所未有的重赏与酷刑，配合着为蓝玉报仇的悲愤怒火，瞬间将明军的士气点燃至癫狂！

旭日东升，阳光勉强穿透战场上空尚未散尽的硝烟。

“咚咚咚咚——！”

明军阵中，战鼓敲出了与往日截然不同的、充满暴戾与决死的节奏！

“为蓝将军报仇！杀光秦狗！”

“大明万胜！”

山呼海啸般的怒吼声中，明军竟然主动发起了进攻！不再是固守，而是推进！数以千计装备了“洪武一式”的神机营士兵，排着比昨日更加紧密的队列，踏着坚定的步伐，越过残破的工事，向着秦军阵线压了过去！他们不再追求精准点射，而是在军官号令下，进行一轮又一轮的、近乎疯狂的齐射！硝烟几乎连成一片，铅弹如同金属风暴，劈头盖脸地砸向尚未完全从夜战中恢复过来的秦军前沿！

“砰！砰！砰！砰！砰！”

铳声之密集，远超昨日！弹幕之凶狠，令人窒息！

秦军前沿的弩手和“霹雳铳”队，顿时遭到了毁灭性的打击！他们试图还击，但在明军这种不计成本、不顾伤亡的疯狂火力覆盖下，任何露头的行为都等同于自杀！阵线瞬间被压制得抬不起头，伤亡急剧增加！

王贲在中军看得分明，眉头紧锁。他预料到明军会因蓝玉之死而愤怒，却没想到徐达竟会采取如此极端、如此不计后果的全线猛攻！

“稳住！弩阵后撤五十步，依托第二道矮墙阻击！‘陷阵营’准备反冲锋，打掉他们的势头！炮兵，集中火力，覆盖明军推进队列！”王贲迅速调整部署，试图以秦军最擅长的硬碰硬来抵消明军的火力优势。

然而，今日的明军，完全不同了。

面对秦军“陷阵营”发起的、如同昨日一般的亡命反冲锋，明军火铳手们竟毫不退缩！他们站在原地，直面那越来越近的黑色铁流，直到对方冲入七八十步的距离，才在军官声嘶力竭的命令下，爆发出最后一轮、也是最为齐整和致命的一次齐射！

“轰！”

冲在最前面的秦军重甲步兵，如同撞上了一堵无形的钢铁墙壁，瞬间人仰马翻！即便有重甲防护，在如此近的距离被大量铅弹集火，也难逃非死即伤的下场！

而紧接着，明军阵中响起了更加疯狂的呐喊！无数手持长枪、战刀、甚至仅仅是举着石块的原先的二线部队，跟随着神机营的步伐，如同决堤的狂潮，红着眼睛，主动扑向了因冲锋受挫而阵型散乱的秦军“陷阵营”！

“报仇！报仇！报仇！”

仇恨彻底点燃了理智！双方最精锐的部队，在战场中央狠狠地撞在一起，展开了开战以来最为惨烈、最为混乱、也最为血腥的白刃混战！没有阵型，没有战术，只有最原始的杀戮！每个人都杀红了眼，刀刀见血，以命搏命！不断有人倒下，尸体迅速堆积，鲜血将大地浸染得泥泞不堪。

与此同时，明军的火炮也发出了前所未有的咆哮！所有炮位都接到了死命令，装填速度达到了极限，炮弹如同冰雹般砸向秦军纵深，重点照顾其炮兵阵地和疑似指挥所的区域，极大地干扰了秦军的指挥与反击。

王贲被迫将更多的预备队投入正面战场，以稳住摇摇欲坠的防线。战斗从清晨一直持续到午后，双方都杀得筋疲力尽，伤亡数字以惊人的速度攀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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