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次接触都更加血腥,仇恨在一次次摩擦中累积。整个北疆,空气凝重得让人窒息。
而就在这战云密布之际,那支来自睢阳的“暗箭”,再次悄无声息地射向了它的目标。
这一次,谣言变得更加“具体”和“致命”。它不再仅仅是空泛的猜测,而是“披露”了令人震惊的“细节”:
在大明高层,谣言称:嬴政已密令王贲,此战不仅要立威,更要“伺机夺取大同,打通南下中原之通道”,并已秘密派遣使者联络盘踞在江南山区的南宋残部,约定南北夹击,瓜分大明!
而在秦国朝野,流传的版本则是:朱元璋因畏惧秦军巨炮,已决心先发制人,不仅在北疆集结重兵,更密令其子朱棣从西线回师,与北线明军合力,意图一举“荡平北地,将大秦赶回陇西”!
这些经过精心编织、半真半假的谣言,如同最恶毒的瘟疫,在两国军队和朝堂中迅速扩散。它精准地利用了双方最高统帅内心最深处的猜忌与恐惧。
北疆,秦军大营。
王贲看着黑冰台送来的关于“明军欲与朱棣合击”的密报,眉头紧锁。他虽不太相信朱棣能迅速从遥远的西线回师,但朱元璋的狠辣和明军新式火器的犀利却是事实。“传令各军,加强侧翼警戒,尤其是西面!斥候放出百里,严密监视任何可能来自西面的明军动向!”
大同镇,明军帅帐。
徐达同样接到了关于“秦军勾结宋残部”的警告。他深知江南初定,确实存在不稳因素。“告知南线留守各部,加强对山区及原宋地官绅的监控,严防死守!绝不能给秦军任何可乘之机!”他沉声下令,肩上的压力又重了几分。
猜忌,如同无形的枷锁,束缚了双方主帅的手脚。他们不得不分出更多的精力去提防那些可能并不存在的“背后一刀”,原本可能采取的果断进攻或机动策略,也因此变得犹豫和保守。
边境的对峙,在谣言与真实威胁的交织下,陷入了一种极其危险而又诡异的僵持。双方重兵云集,火药味浓烈到了极点,却都因为投鼠忌器,而暂时按捺住了发动总攻的冲动。
然而,所有人都明白,这根绷紧的弦,随时都可能断裂。只需要一个意外的火星,就足以引爆这场席卷两大帝朝的全面战争。
秦明边境的僵持,如同一个不断被充气的皮囊,表面平静,内里却已是高压到了极致。双方数十万大军隔着并不宽阔的缓冲地带日夜对峙,斥候的游斗、小股部队的试探性接触几乎从未停止,每一次都留下几具尸体,将仇恨的种子埋得更深。王贲与徐达这两位名将,如同对弈的国手,在巨大的舆图前推演着各种可能,却又都因那无处不在的谣言而束手束脚,不敢轻易落下那决定全局的一子。
然而,战争的巨兽一旦被唤醒,往往不再完全受棋手的控制。引爆最终灾难的,有时并非宏大的战略,而是一个微不足道的意外。
时值深秋,一场突如其来的寒流席卷北疆,气温骤降,夜里甚至飘起了细碎的雪花。位于防线最前沿的一处明军小型哨垒——“鹰嘴隘”,因其地形突出,如同鹰喙般探入缓冲地带,成为了双方视线交汇的焦点。驻守于此的,是一个不满编的明军百户所,约八十人,由一名姓孙的总旗官带领。他们装备了十五支“洪武一式”和若干弓弩,任务是监视对面秦军一个类似规模哨站的动向。
寒夜冰冷,朔风如刀。哨垒上的明军哨兵裹紧了并不厚实的棉衣,踩着脚,努力睁大被寒风刺得生疼的双眼,盯着远处黑暗中那片死寂的秦军营火。同样的寒冷,也折磨着对面秦军哨站的士卒。
也许是冻得实在难以忍受,也许是连日对峙积累的烦躁需要发泄。子夜时分,鹰嘴隘哨垒内,两名负责值守后半夜的明军新兵,偷偷摸出了一皮囊私藏的、用来御寒的劣质烧酒,你一口我一口地喝了起来。几口烈酒下肚,身体暖了,胆子也壮了。
“妈的,这鬼天气,秦狗那边肯定也冻成龟孙了!”一个脸上带疤的新兵骂骂咧咧。
“可不是?听说前两天他们运来的那几门大家伙,就摆在黑风峪后面,要是能摸过去放把火……”另一个矮个子新兵醉眼朦胧地接口,带着几分不切实际的幻想。
“放火?就咱俩?找死呢!”疤脸兵嗤笑,但眼中却闪过一丝被酒精点燃的疯狂,“不过……扔几个‘震天雷’过去,听听响,吓唬吓唬那帮龟孙,总行吧?”
酒精和压抑的环境,催生出了愚蠢的念头。两人趁着哨长巡视其他岗位的间隙,竟然真的揣了两颗小型的“震天雷”,偷偷溜出了哨垒,借着夜色和地形的掩护,向缓冲地带对面秦军哨站的方向摸去。
他们并不知道,自己的行动,早已被对面秦军哨站夜不收(精锐斥候)那在严寒中依旧锐利的眼睛捕捉到了。
“有情况!两个明军,摸过来了!”秦军哨站内,值夜的百将(秦军低级军官)立刻被唤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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