圜殿内,朱由榔命随侍太监取来绣墩。
户部尚书严起恒激动的将一封奏疏交给皇帝。
朱由榔打开奏疏,越看脸上的喜意越浓。
“好!好!好!”
朱由榔看完奏疏连连感叹。
“严卿,户部做的好,此乃一大功!”
严起恒见皇帝如此欣喜,心中也是一惊。
他给皇帝的奏疏里面只有一件事,那就是刚来桂林之后,皇帝让户部到处寻找的甘薯、玉蜀黍以及吕宋薯也就是土豆。
奏疏之中专门说明,这种吕宋薯与皇帝当初说的一模一样,不过目前还未大规模种植。
“好,好!严爱卿,此事你办得极好!此三物,番薯可于瘠薄之地广种,玉米能长于山岭,吕宋薯更是耐寒抗霜。若能在湖广、云贵推广,我军粮草便有了根基,百姓亦能少些饥馑。此乃社稷之功!”
严起恒起身深深一揖,声音沉稳:“陛下天恩,臣不敢居功。此乃陛下心系苍生、圣德感召所致。然,臣确有一事,需斗胆上奏,非为臣自己,乃为一位于国难之际,仍恪尽职守、出生入死之微末小臣。”
朱由榔挑了挑眉,这个时候这位清廉刚正的户部尚书竟然主动向自己推荐臣子,这可是第一次见。
“哦?爱卿细细说来。”
严起恒深吸一口气,缓缓道来。
“陛下,寻觅此等新种,非坐于堂上发号施令可成。臣奉旨后,思虑再三,此事需胆大心细、不畏艰险之人。”
“故而,臣斗胆委派了户部清吏司主事王怀朴,配合两名熟悉江湖的锦衣卫力士协助。”
说到此处,严起恒略一停顿,似乎是想让皇帝感受到其中的艰难。
“彼等此行,真可谓九死一生。为避清军关卡,他们不敢走官道,只能扮作流民商贾,穿越湘西苗瑶土司之地,其间风餐露宿、匪患不断皆是常事。”
“更有一名锦衣卫,为护住带回来的一袋种薯,与当地土人冲突,身负箭伤,险些殒命……王怀朴此人,更是数次病倒于途中,全靠着一股忠君报国的信念,才将那种薯的种子,一粒不少地带回了桂林!”
朱由榔闻言也不禁动容,能从广东建奴侵占之地将土豆种子带回来实为不易,这其中的艰难险阻可以想象。
“陛下,臣之所以冒昧举荐,实是因方今国难用人之际,似王怀朴这等忠勤任事、不避斧钺之下僚,实乃朝廷亟需之干才。
他亲身历经险阻,深知民间疾苦与地方情弊,若得陛下破格简拔,必能于漕运、屯田等实务中,为陛下分忧,为朝廷效力!”
朱由榔认真的点点头,想了想决定亲自见一见这位户部清吏司主事。
“严卿,此人带回来的种子是吕宋薯?”
“是,陛下。”
“如此,朕便召这位忠勤任事的干员一见。”
闻言,严起恒精神一震。
随侍太监立即派人前往户部。
圜殿朱由榔命随侍太监上茶,君臣二人一边聊着接下来的屯田和盐铁专营,一边等待户部清吏司主事王怀朴。
一刻钟后,随侍太监进入圜殿禀告,王怀朴已经带着种子在外等候。
朱由榔点点头。
圜殿内,王怀朴立在庭下,身形清瘦如一支劲竹,裹在洗得有些发白的七品青色官袍里,更显孤峭。他年未三十,眉宇间却已刻满了这个年纪少有的风霜与沉静。
长期在外奔波,此人皮肤呈古铜色,双颊微微内陷,却丝毫不显羸弱,反透着一种岩石般的坚韧。
“臣,户部清吏司主事王怀朴,恭请圣安。”
“朕安。”
“王怀朴,严大人将你这一路的艰辛已经告诉了朕,这一路王卿辛苦了。”
王怀朴闻言精神一振,当即躬身说道:“陛下,此乃臣之本分,不敢言苦。”
“王爱卿,严尚书极力举荐,言你深通农事,于这三种新种四处查访问询种植之道。今日召你前来,便是要听你讲讲,此物于我大明广西之地,该如何栽种,以资军需民用?”
“臣,谢陛下垂询。臣才疏学浅,唯于农事一道,稍有涉猎。陛下所问,正是这三种作物能否于广西扎根之关键。请容臣分而述之。”
朱由榔和严起恒两人目光灼灼的盯着王怀朴。
朱由榔自己只是了解这三种作物产量大,不挑地,但对于该怎么样具体种植,自己则是一窍不通,而严起恒更擅大政方略与户部诸事统筹。
王怀朴将带来的三样作物种子一一呈上。
再一次见到土豆、玉米和红薯,朱由榔一时间有些恍惚,后世华夏有一位农圣解决了国人吃饭问题,人们早已不需要靠着这三种作物饱腹。
但在如今这个时代,受限于生产力以及更加专业农业作物培育手段,再加上战乱,不少地方的百姓还没有解决温饱问题。
王怀朴指向红薯,目光瞬间变得专注而灼热,如同凝视着挚爱的珍宝。
“陛下,名为番薯。”他双手捧起一块番薯,动作轻柔。“此物乃 蔓根之属,其性喜温怕涝,耐瘠耐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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