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虚浮的金痕骤然凝实,化作一道横跨暗界与人间的光桥,桥身流转着星砂般的细碎光点,每一粒都是他与韩林共历的岁月:草庙村雨夜背他逃离的脊背、大竹峰上替他藏起烧糊的炊饼、正魔大战时并肩斩落的魔将……
“这桥,送你回家。”张小凡踉跄着单膝跪地,额头抵在锁链上。
暗界阴风卷起他的衣角,却吹不散他眼底的灼热——他曾是被命运碾碎的草籽,如今要做托住种子的手。
同一时刻,命运中枢内的光丝突然全部竖立,如万千银针指向七彩珠心。
韩林的虚体被光丝包裹,恍惚间看见珠心深处浮起道青灰身影——那是个须发皆白的老者,眉骨处的刀疤从额角贯至下颌,正是陆雪琪在祠堂遇见的初代守剑人。
“小子,看够了人间烟火?”老者的声音像砂纸擦过青铜,“这命运中枢,是天地用来编织因果的梭。可你要做的不是看客,是握梭的人。”他抬手点向珠心,那里裂开道细缝,露出深不见底的幽黑,“但梭有棱,握梭者必流血。想真正掌控剑碑意志?得剜块魂儿喂给这梭心。”
韩林的虚体微微一震。
他想起柳烟在命塔第七层咬碎的舌尖,想起陆雪琪挑开铭文时熄灭的烛火,想起张小凡在暗界咳血也要撑起的光桥——原来所有他以为的“被守护”,早就是彼此交付的锚。
“剜吧。”他声音平稳得连自己都惊讶。
虚体指尖凝成淡金剑芒,轻轻划向识海。
灵魂撕裂的痛意如滚油浇身,他却笑了——这痛比不得田灵儿嫁人的那夜他躲在柴房喝闷酒,比不得无咎道人咽气前攥着他手说“守剑人不是孤魂”,比不得他看着草庙村的火舌吞没老村长的破棉袄。
淡金色的魂片飘离识海时,命运中枢突然发出钟磬般的嗡鸣。
万千光丝如活了的游鱼,争先恐后扎进珠心裂缝。
被割断的命运线开始抽芽,断成两截的“田灵儿与宋大仁的婚书”重新粘连,碎成星屑的“张小凡入鬼王宗的那夜”重聚成影,连柳烟命塔星图里那道始终补不上的裂痕,此刻都泛着暖光,像被缝上了金线。
“好小子。”初代守剑人的虚影逐渐透明,“当年我们不敢赌的,你替我们赌了——人心,才是最锋利的刻刀。”
外界,青云山剑碑突然迸发出比烈日更盛的金光。
正在祠堂的陆雪琪被气浪掀得后退半步,青索剑“铮”地出鞘,剑尖直指碑身——那里,一道身影正从金光中凝聚。
柳烟在命塔第七层抬起头。
原本因她强行维持而苍白的脸此刻泛起血色,星图上的裂痕已完全愈合,每颗星子都在朝碑的方向颤抖,像是在朝拜君王。
她松开攥着青玉簪残片的手,血珠坠地的瞬间被金光托起,凝成细小的光蝶,扑向剑碑。
韩林的身影彻底凝实。
他穿着守剑人的玄色道袍,发间缠着当年无咎道人送的竹簪。
当他睁开眼时,陆雪琪忽然觉得,自己曾见过的所有天光,都不如这双眼睛明亮——那里面有大竹峰的晨雾,有草庙村的残阳,有命塔第七层的星子,还有所有被命运温柔以待的人。
“原来……”他开口时,声音里带着万千回响,像是天地共语,“所谓逆天命,从来不是斩断线,而是让线更坚韧。”
虚空中突然传来闷响。
那是来自更高维度的凝视,像无形的巨手压在所有人肩头。
韩林抬头,目光穿透重重虚妄,看见那道盘踞在世界之外的身影——金睛,赤鳞,身后拖着三千命运线,每一根都拴着世间生灵的因果。
它曾是操纵棋盘的手,此刻却因韩林的目光顿了顿。
“这一局棋,”韩林抬手,掌心浮起团流转的光雾——那是命运织图的雏形,“该由我执子。”
金睛存在的瞳孔骤然收缩。
它终于察觉,那些曾被它随意扯断的线,不知何时已在韩林手中拧成了绳;那些被它视作棋子的人,早已在韩林心里铸造成锚。
它张开口,想要发出威胁的嘶吼,却见韩林低头凝视掌心的织图,指尖轻轻抬起——
一道最纤细的命运丝线,在他指下应声而断。
喜欢我,守剑人:签到诛仙逆天改命请大家收藏:(www.zjsw.org)我,守剑人:签到诛仙逆天改命爪机书屋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