穹顶的裂痕在轰鸣中彻底崩开,一道堪比烈日的金色光柱贯穿而下。
韩林被强光刺得眯起眼,却见光柱中心缓缓凝聚出一道身影——说是身影,更像某种规则的具现:眉眼模糊如雾,周身流转着星河流转般的光纹,每道纹路里都沉睡着无数因果片段,连呼吸都带着碾碎天地的威严。
你们扰乱命织,动摇根基......是为逆天。
这声音不像从喉舌发出,倒像是直接刻进识海的道音。
韩林膝盖一弯几乎栽倒,守剑令在腰间灼得发烫,遮蔽符碎裂后泄露的本源如决堤洪水,顺着经脉疯狂外泄。
他咬得舌尖发腥,强撑着抬头,却在命契共鸣的刹那瞳孔剧震——那命司者身上的气息,竟与张小凡后颈翻涌的归墟命纹如出一辙!
原来如此......他喉间溢出低笑,血沫混着话音散在空气里。
无咎师叔临终前说守剑人守的是人心,萧承说命契忘了人心会生长,原来这命司者根本不是外来的天道,而是诛仙世界本源里蛰伏的寄生虫!
它用命契编织因果,用归墟命纹抽取本源,所谓不过是它养肥世界的饲料。
雪琪!陆雪琪抱着张小凡的身影突然晃了晃,韩林眼尖看见她手中的天机罗盘正在疯狂震颤。
那青铜圆盘上的二十八星宿纹全部倒转,指针指着卦位疯狂旋转,盘沿甚至渗出细密的裂痕——那是时间线被强行扭曲的征兆。
陆雪琪指尖深深掐进罗盘边缘,额角青筋凸起:时间线在坍缩!
他要把整个世界重置成最适合吸取本源的状态......小凡的命纹在加速!她低头看向怀中的人,张小凡的皮肤红得近乎透明,归墟命纹从后颈爬至心口,每一道暗纹都像活物般蠕动,连带着他的心跳声都变得浑浊,再拖下去,连我们存在过的痕迹都会被抹掉!
韩林反手握住守剑令,那柄青铜小令在他掌心烫得惊人,却意外地不再刺痛。
他忽然想起萧承消散前的话:你腰间的守剑令不是枷锁,是......或许是钥匙?
是破局的契机?
他运转系统功法,签到空间里最后一道九霄剑气在识海浮现——那是他在大竹峰后山签到百年才攒下的杀招,原本想留到对抗蚊道人时用。
雪琪,护好小凡。他声音沙哑,指腹重重按在守剑令上。
本源如燃烧的灯油般疯狂流逝,守剑令却突然迸发幽蓝光芒,将三人笼罩在光罩之中。
命司者的道音再次炸响:蝼蚁也想翻天?它抬手轻挥,光柱里的因果锁链突然活过来,像无数金蛇般缠向光罩。
陆雪琪咬着牙将罗盘贴在光罩上,罗盘裂痕中渗出的血珠与青光融合,时间线扭曲的速度竟缓了一瞬。
她抬头看向韩林,眼尾的血痕顺着脸颊往下淌,却笑得比平时更锋利:当年在幻月洞,你说剑不是杀人的器,是护人的光——现在,该让这光更亮些了。
韩林望着她染血的发梢,又看向张小凡后颈翻涌的命纹。
那个曾在草庙村蹲在田埂上喂兔子的少年,那个在大竹峰被田灵儿追着打却笑得灿烂的少年,此刻正被命运的毒蛇啃噬,可他的手指仍在微微蜷缩——哪怕昏迷,仍在无意识地抓向陆雪琪的衣袖。
人心......韩林低喃,守剑令上的幽光突然暴涨。
他终于明白萧承说的是什么了:不是某个人的逆天改命,是无数不肯认命的人心,是草庙村幸存者的执念,是大竹峰师徒的温情,是小竹峰师姐们藏在严厉下的关切。
这些东西从来不在命司者的因果链里,因为它们是活的,会生长,会碰撞,会在最黑暗的时刻迸发出星火。
咔嚓!
一声脆响惊得三人同时抬头。
命司者周身的光纹出现了蛛网状裂痕,那些裂痕里渗出的不是金光,而是漆黑如墨的东西——那是被它吞噬的世界本源的残渣。
韩林感觉守剑令在发烫,烫得他掌心冒起青烟,可他笑得更肆意:你以为锁死了因果?
可人心从来不是线,是火。
命司者的身影开始模糊,它终于有了情绪波动,道音里透出惊惶:不可能......命织经里没有这个变量......
陆雪琪突然倒抽一口冷气。
她怀中的张小凡,后颈的归墟命纹突然静止了。
那些原本蠕动的暗纹像被按下了暂停键,接着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从暗红转为幽蓝——那是命纹被本源之力反噬的征兆?
韩林的本源已经流失到极限,眼前开始发黑。
他勉强转头,正看见张小凡的睫毛剧烈颤动,两行血泪从紧闭的眼尾滑落。
那血泪不是红的,是幽蓝的,像极了十年前在幻月洞,那柄天琊剑引动的蓝光。
小凡......陆雪琪轻声唤他,手指轻轻抚过他汗湿的额发。
张小凡的手指突然紧紧攥住她的手腕。
他的掌心滚烫,却比任何时候都有力。
韩林望着这一幕,突然松开了按在守剑令上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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