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难九年腊月末,辽东郡城襄平。风雪虽未停歇,但郡城内外却因太子行辕的设立而显得格外肃穆威严。
赵充国一行,在安置好十余万鲜卑流民后,未作停留,风尘仆仆地赶至郡城,拜见监国太子刘进。
太子行辕设在原辽东郡守府,戒备森严。赵充国卸去甲胄,换上朝服虽风尘仆仆,但仪容整肃,在侍卫引领下步入正堂。
太子刘进早已端坐主位,身着储君常服,面容沉稳,眼神中却闪烁着超越年龄的锐利与凝重。堂下,辽东郡守、新任安东都护府都护等地方大员垂手侍立。
“臣!大司马大将军赵充国!叩见太子殿下!殿下千岁!” 赵充国撩袍跪拜,声音洪亮。
“大将军快快请起!” 刘进离座,亲自上前扶起赵充国,语气真挚而带着敬意,“将军远征北疆!犁庭扫穴!肃清顽敌!收拢遗民!功勋卓着!辛苦了!”
“臣!分内之事!不敢言功!” 赵充国起身,目光与刘进交汇。他看到了这位年轻储君眼中的赞赏,也看到了更深沉的忧虑。
刘进屏退左右,只留心腹内侍奉茶。堂内只剩下君臣二人。
“大将军请坐!” 刘进示意赵充国落座,“北疆详情,孤已阅过军报。然,军报简略,孤欲听将军亲述。”
赵充国沉稳落座,端起热茶暖了暖手,开始详细禀报:
“乌苏里江畔一战,肃慎王兀术授首,其部主力尽歼,王庭焚毁。缴获牛羊皮货无算,已押解辽东入库。”
“黑龙江上游,外兴安岭南麓,已立‘汉疆永固’碑!方圆三百里,巡弋肃清!零星部族,或遁或降!帝国北疆,已抵冰河雪原之极!”
“潢水以南,鲜卑故地,收拢流散遗民十余万口!现已妥善安置于辽东、玄菟、乐浪三郡!授田编户!严加管束!假以时日,可化入汉民!”
“然……有一事,需禀明殿下。据查,鲜卑残部数千人,在慕容廆远支宗室慕容延带领下,裹挟部分部众,已西遁漠南!投奔乌桓、丁零等部!”
刘进听到此处,眉头骤然紧锁!他放下茶盏,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案几。
“漠南……乌桓……丁零……” 刘进的声音带着一丝寒意,“慕容延……倒是选了个好去处!”
“正是!” 赵充国点头,“漠南水草丰美,部族混杂,远离中枢。慕容延此去,如鱼入海,恐难追剿。且……臣以为,为数千残兵,劳师远征漠南,易引发边衅,得不偿失。故……未予追击,任其西遁。”
刘进沉默片刻,缓缓道:“大将军处置得当。数千残兵,翻不起大浪。然……” 他话锋一转,眼神锐利如刀,“其隐患……不在慕容延一人!而在……漠南诸部——!!”
“殿下明鉴!” 赵充国深以为然,“漠南诸部,乌桓、丁零、乃至新近崛起的柔然分支……皆非善类!彼等趁匈奴衰微,盘踞漠南,互有攻伐,亦时有寇边!慕容延此去,或依附一方,或挑拨离间,恐加速其整合!若任其坐大……”
刘进猛地站起身,走到悬挂的巨大帝国舆图前,手指重重地点在漠南草原的位置!
“父皇宏图!志在寰宇!漠北!迟早要纳入版图!岂容他人酣睡榻旁——!!”
“这些年!为安抚漠北诸部!换取边境安宁!朝廷开放互市!以盐铁、布帛、茶叶!换取其马匹、皮毛!看似互惠!实则……”
刘进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
“是在养虎为患——!!”
“盐铁!使其兵甲锋利!布帛茶叶!使其生活安逸!马匹交易!更使其坐拥机动之力——!!”
“慕容延西遁!便是警钟!漠南诸部!已在蠢蠢欲动!若再任其通过互市,积蓄力量!十年!不!或许只需五年!漠南草原!便会崛起一个新的‘匈奴’——!!”
“届时!烽烟再起!北疆永无宁日——!!”
他猛地转身,目光灼灼地盯着赵充国:
“大将军!此患!必须扼杀于萌芽——!!”
“孤意已决——!!”
“即刻——!!”
“关闭——!!”
“与漠南诸部——!!”
“所有互市——!!!”
“关闭互市?!” 赵充国心头一震!此策……太过刚猛!他深知互市对边境稳定的作用,也知此举必引发轩然大波!
“殿下!” 赵充国谨慎道,“关闭互市,断绝往来,固然可抑制其发展。然……恐激化矛盾!引发诸部不满,甚至联合寇边!边关军民,恐遭池鱼之殃!且……朝廷每年亦从互市获取良马、皮毛……”
“大将军所言,孤岂能不知?” 刘进打断他,语气坚定,“然!两害相权取其轻!与其养虎遗患!坐视其壮大!不如……断其筋骨!迫其衰弱——!!”
“寇边?” 刘进冷笑一声,“孤已令周兴!整饬边军!加固城防!囤积粮草!严阵以待——!!”
“若其敢来!正好!以逸待劳!迎头痛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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