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难五年的寒冬,风雪未歇。靖难帝刘据在视察完孕育着文明之光的尚方纸坊后,并未折返温暖的未央宫,而是马不停蹄,冒着凛冽的寒风,前往位于长安城西郊的另一处重要工坊——隶属于少府,专供宫廷及祭祀用酒的“尚酝局”。
此行,他并非为口腹之欲,而是怀揣着另一项关乎万千将士性命、关乎帝国根基的宏图——蒸馏酒精!
尚酝局规模宏大,数十口巨大的陶瓮整齐排列在温暖的发酵工棚内,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酒糟酸香和粮食发酵的甜腻气息。
工棚外,是堆积如山的粟米、麦粒等酿酒原料。监正率众酒匠跪迎,心中忐忑不安。天子亲临酒坊,实属罕见。
“免礼!带朕看看!”刘据挥手示意,目光扫过工坊。
巨大的灶台上,数口大锅热气蒸腾。工匠们正将粟米、麦粒等原料蒸煮至糊化,以便后续糖化发酵。
另一处工棚,温度稍低。工匠们正将蒸熟的原料摊凉,拌入磨碎的曲块。然后装入巨大的陶瓮或木桶中,密封发酵。空气中弥漫着酵母活跃的气息。
发酵完成的酒醪(láo),被装入巨大的布袋中,置于木制压榨槽内。工匠们喊着号子,转动绞盘,沉重的横木缓缓压下,浑浊的酒液从布袋中汩汩流出,汇入下方的陶缸中。这便是传统的“浊酒”或“醪糟”。
浊酒经过粗麻布或细砂层过滤,去除大部分杂质和酒糟,得到较为清澈的“清酒”,这便是供给宫廷和祭祀的上品。
刘据看着缸中色泽微黄、略显浑浊的清酒,眉头微蹙。他深知,这种酒的酒精度数很低(约10-15度),口感甘甜但易酸败,更重要的是,其消毒杀菌能力极其有限!在战场上,用它清洗伤口,效果微乎其微!无数伤兵,并非死于刀剑,而是死于伤口感染化脓后的高烧和败血症!
刘据走到一处空旷的工棚,示意监正取来纸笔。在众人惊疑的目光中,他挥毫泼墨,画出了一套前所未见的器具草图!
蒸馏釜: 一个巨大的、带盖的铜釜(或厚陶釜),底部有火加热。
导气管: 从釜盖顶部伸出一根弯曲的铜管(或竹管,内壁涂釉)。
冷凝器: 导气管通入一个盛满冷水的木桶(或铜盆)中,盘绕成螺旋状或蛇形。
收集器: 冷凝器末端连接一个干净的陶罐或铜壶。
刘据指着草图,声音清晰有力:“此乃‘蒸馏’之法!”“将发酵所得之酒液!置于此釜之中!”“釜底加热!酒液沸腾!蒸汽升腾!”“蒸汽经此管导出!”“导入冷水之中!蒸汽遇冷凝结!化为液体!”“此凝结之液!便是‘酒精’!”“其性极烈!远胜寻常之酒!”“可燃!可消毒!可救伤!”
刘据的话语,如同惊雷在工坊中炸响!监正和酒匠们目瞪口呆!蒸馏?酒精?可消毒救伤?这简直是闻所未闻的神仙法术!
“尔等即刻试制!”刘据下令,“所需铜釜!铜管!朕着少府工官全力配合!”
“诺!诺!”监正如梦初醒,激动得声音发颤!天子亲授秘法!此乃天大的机缘!
在刘据的亲自督造和少府工官的全力配合下,一套简易但符合原理的蒸馏装置很快打造完成。巨大的铜釜在炉火上架起,倒入尚酝局最好的清酒。炉火熊熊,铜釜内酒液翻滚,蒸汽升腾。
弯曲的铜管通入盛满冰冷河水的木桶中(桶外结着冰碴)。所有人都屏息凝神,紧张地注视着冷凝器末端。
“滴答……滴答……”终于!一滴、两滴……清澈如水、却散发着浓烈刺鼻气味的液体,缓缓滴入下方的陶罐中!
“成了!”监正失声惊呼!
刘据快步上前,用一根细长的银针蘸取一滴液体。凑近鼻端,一股极其辛辣、冲鼻的气味直冲脑门!他取过一支蜡烛,将银针靠近火焰。
“噗!”一点幽蓝的火苗瞬间在银针尖端燃起!
“酒精!”刘据眼中爆发出灼热的光芒!“此乃真酒精!”
他立刻命人取来一只受伤的兔子。伤口已有些红肿化脓。刘据亲自用干净的棉布蘸取少量酒精,小心擦拭伤口。
“吱!”兔子剧烈挣扎!酒精的刺激让它痛苦不堪!
但刘据不为所动,仔细清洗。随后,又命随行的太医用传统金疮药和此酒精分别处理另外两只兔子的伤口,严密观察。
数日后,结果令人震惊!
酒精处理组: 伤口红肿消退,脓液减少,愈合速度明显加快!
传统金疮药组: 伤口仍有红肿,愈合缓慢。
未处理组: 伤口严重化脓,兔子高热濒死!
“神乎其技!神乎其技!”太医令淳于意激动得老泪纵横!“陛下!此酒精真乃救伤圣药!其消毒去腐之效!远胜金疮药十倍!”他深知,若此物用于军中,将挽救多少伤兵性命!
酒精的成功,让整个尚酝局沸腾!然而,刘据的脸上,欣喜之后却蒙上了一层凝重。他深知,蒸馏酒精虽好,却需耗费大量粮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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