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先生呢?”探长四处张望,却只看到赌场门口的红灯笼被人扯了下来,扔在泥水里,像条死透的舌头。
日头偏西时,胡老板让人把赌场的牌子摘了,换上“平民茶馆”的木牌。巧儿带着女眷们打扫卫生,把那些肮脏的赌具堆在院子里,浇上煤油烧了,火苗蹿得老高,像在烧那些见不得人的龌龊。
胡老板坐在门槛上,摸着自己的断腿,看着杜月笙送来的药,突然老泪纵横:“我守这地盘半辈子,守的不是能赢钱的骰子,是街坊们能安心喝茶的板凳。”
阿笙找到杜月笙时,他正站在黄浦江边,看着夕阳把江水染成金红。“先生,那赌场算是回来了。”
杜月笙把烟蒂扔进江里,看着它被浪头卷走:“不是回来,是换了个活法。”他望着远处茶馆亮起的灯光,“这地盘就像那骰子,你想靠它赌人心,迟早会输得精光;你若用它换人心,才守得住根。”
夜里,茶馆的灯亮得温暖。胡老板在给街坊们沏茶,巧儿在教孩子们绣手帕,曾经的赌徒们聚在一桌,说要凑钱帮王掌柜把布庄赎回来。骰子被扔进了江里,换成了算盘,噼里啪啦打得比骰子声更实在。
而在巡捕房的牢房里,金三爷抱着铁栏杆哭。他想起自己刚当包打听时,胡老板还请他喝过茶,说“赌场不如茶馆,暖人心”。那时他只当是废话,现在才懂,有些地盘靠枪杆子抢不来,靠骰子压不住,得靠实打实的人心,一砖一瓦地垒,才垒得稳,守得牢。
茶馆的笑声飘出老远,混着黄浦江的浪声,像在说:这世上最硬的地盘,从来不在枪杆子底下,在人心窝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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