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苏宅书房的灯却亮得刺眼。
苏倾月坐在桌前,指尖轻抚过那张刚从国家影像鉴定中心传回的报告——字迹清晰,结论确凿:胶卷拍摄于1998年8月31日,地点为原天音医社试验楼B区地下二层,背景玻璃反光中捕捉到的铭牌“天音·基因伦理研究项目组”真实存在,且在当年未向任何监管机构备案。
她眸光微冷,像冰封湖面下暗涌的潮。
不是巧合,不是误判,而是一场精心策划了数年的阴谋。
她立刻拨通五哥苏景行的电话,声音沉稳却不容置疑:“我要搜查令,目标:宁康生物名下已注销的‘天音旧实验室’,地址是城西废弃工业区七号仓。带上刑侦技术队,我要整个墙体拆开查。”
电话那头沉默两秒,随即传来苏景行低沉而坚定的声音:“已经申请了,法官被我说服了。三小时后行动。”
凌晨四点十七分,暴雨倾盆。
警车碾过积水,停在锈迹斑斑的铁门前。
闪电划破天际的一瞬,照亮了墙上褪色的标牌:【宁康生物科技·隔离实验区】。
五哥披着黑色雨衣带队进入,红外探测仪扫过每一寸墙体。
十分钟过去,技术人员突然出声:“墙体密度异常,夹层厚度超出建筑图纸标准。”
撬棍插入缝隙,水泥碎裂声在空旷的厂房内回荡。
当最后一块砖被移开时,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一个密封的金属骨灰盒静静嵌在墙中,表面刻着一行小字:林晚舟,生于1965年,卒于1998年9月4日。
“死因:实验事故引发火灾。”
五哥戴上手套,缓缓打开盒子。
除了一小撮灰烬外,还有一份泛黄的死亡证明,以及一本边缘焦黑的研究日志残页。
苏倾月接过日志,一页页翻看,指尖逐渐发凉。
直到看见那几行字——
“S7方案已实施,目标婴儿(女)已转移至C9安置点,资金由Z.G.批准,执行人含N.B.(护士代号)及外部法律顾问。”
“苏太太拒绝配合DNA采样,被视为项目最大阻碍。若其察觉真相,恐将揭露一切。”
最后一行,笔迹颤抖却坚决:
“若我出事,请告诉苏小姐——她的命,是从火里抢出来的。”
风穿过破窗,吹动纸页哗啦作响。
就在这时,阿阮踉跄着冲了进来,浑身湿透,脸色惨白如纸。
她一眼看到骨灰盒上的名字,双膝一软,重重跪在地上,老泪纵横。
“林小姐……是你啊……”她嘶哑哭喊,“你是夫人的闺蜜!你说要揭发大伯的勾当……说他们在拿孩子做试验……结果第二天你就失踪了……夫人找了你整整三个月啊!”
苏倾月站在雨中,任雨水打湿肩头。
她忽然明白了母亲为何总在深夜独自焚香,为何每年九月初七都要闭门静思一日。
原来她早就在等一个人归来,等一个永远回不来的真相。
两天后,苏家宗祠议事厅。
十二位长老端坐高台,气氛凝重如铁。
苏倾月一身素白旗袍步入大厅,身后投影幕布缓缓亮起——正是警方搜查旧实验室的全过程录像。
当画面定格在那具藏于墙中的骨灰盒时,全场死寂。
她站上发言台,声音清冷如霜雪:“各位长辈,今天我不诉委屈,不谈身世,只讲事实。”
她举起那份研究日志残页,一字一句道:
“大伯苏振国,借‘天音医社’之名,秘密推进名为‘S7’的非法基因筛选计划,意图通过调包手段,将经过基因优选的婴儿植入苏家血脉,打造所谓‘完美继承人’。而我母亲,因拒绝提供家族DNA样本,成为他们清除的目标。”
她目光陡然转向角落里的苏振国。
老人依旧穿着儒雅长衫,面色平静,可袖下的手却微微颤抖。
“你以为你赢了?”苏倾月冷笑,“夺走了我的身份,毁了一个家庭,甚至害死一位无辜研究员……可你忘了,火能烧尽证据,却烧不尽良知。”
她举起林晚舟的遗书复印件,朗声道:“这位林晚舟女士,在临死前写下这封信——她说,我的命,是从火里抢出来的。”
“不是因为你仁慈,而是因为你的实验失败了!你想要的是可控的傀儡,可你得到的,是一个活着的、会反击的苏倾月!”
话音落下,满堂哗然。
几位年迈长老怒拍桌案:“此等悖逆人伦之事,竟出于我苏氏宗亲之手?!”
“逐出宗族!立即驱逐!”
“报官!交由司法处置!”
苏振国终于站起身,嘴唇翕动,似要辩解,却被五哥带着两名刑警上前控制。
手铐扣上的那一刻,他回头看了苏倾月一眼,眼神复杂难辨,有恨,有惧,竟还有一丝……释然?
没有人注意到,当晚看守所监控死角处,一支钢笔悄然落在纸上。
昏黄灯光下,苍老的手缓缓写下第一行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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