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整座城市在晨光中缓缓苏醒。
地铁站内人流如织,上班族低头刷着手机,学生背着书包打着哈欠。
忽然间,所有电子屏同步亮起,画面静默一瞬,随即传来一道清澈却极具穿透力的女声——
“你说他不懂音乐?”
人群脚步一顿,抬头望向屏幕。
镜头推进,是小豆蜷坐在破旧钢琴前的背影。
十指翻飞,光影在琴键上炸裂成风暴。
那首《破律》的旋律还未响起,可空气已开始震颤。
“可他听见了你们听不见的雷。”
最后一个字落下,整座城市的地铁站仿佛被按下了暂停键。
有人耳机里的通勤播客戛然而止,自动切换成那段街头演奏的原声;候车长椅上的老人怔怔望着画面,眼眶突然发烫;一个戴眼镜的女孩猛地捂住嘴,泪水无声滑落——她想起三年前自己因为“音准不达标”被合唱团除名时,也曾这样默默走下舞台。
广告结束,屏幕黑了几秒,又浮现一行白色字体:
“下一个登台的人,是你。”
没人知道这条公益广告是谁投放的,更没人能查到信号来源。
警方接到多起举报,称其“煽动情绪、扰乱公共秩序”,立即展开追查。
可技术部门调取数据后却发现,所有内容完全符合《公共文化表达安全条例》中的“非商业性艺术传播”范畴,连背景音乐都未超分贝标准。
“这他妈是合法的……”办案民警盯着报告,语气里满是挫败。
而网络早已炸开。
微博热搜前十占了六条:#你说他不懂音乐#、#破律时刻#、#谁来定义正确#。
抖音、B站、小红书全线沦陷,无数普通人上传自己的“破律时刻”——
七十岁的退休环卫工老李,用扫帚敲击垃圾桶打出一段爵士节奏,配文:“他们说我噪音扰民,可我觉得我在打节拍。”
高中生小林把数学公式编成说唱,站在天桥上对着手机吼:“导数是心跳,积分是呼吸,我解的不是题,是我活着的证据!”
甚至有幼儿园老师放出监控视频:五个四岁孩子围着塑料桶敲打跳舞,笑得像风一样自由。
全网疯传,无人删除。
因为每一条都写着同一句话:“我听见了雷。”
与此同时,城西一栋老旧居民楼里,老钟正蹲在柜子前翻找旧物。
他退休前是国家交响乐团首席指挥,三十年前因坚持即兴创作被革职,那首被视为“离经叛道”的《自由序曲》也被官方勒令焚毁。
从那以后,他再没碰过指挥棒。
灰尘扑簌落下,他咳嗽两声,手指忽然触到一封未曾见过的信。
信封塞进门缝,没有邮戳,没有署名。
他颤抖着抽出里面的东西——一叠泛黄的乐谱,纸边焦黑卷曲,明显是火灾残留。
可那熟悉的旋律开头让他瞬间僵住。
“《自由序曲》……?不可能!当年烧得干干净净!”
他急切地往后翻,瞳孔骤然收缩。
背面竟用铅笔补写了新段落,笔迹苍劲如雷击山石,每一个休止符都像刀劈斧凿。
他下意识哼出声,心跳猛然加速——这段新增旋律,竟然与昨夜《破律》的高潮部分严丝合缝,仿佛跨越时空的对话!
“这不是巧合……这是回应!”老钟猛地站起身,冲到窗前,望向西北方向——那是城市边缘废弃剧院的位置,也是当年他最后一次公开演出的地方。
风穿过楼宇缝隙,吹动他花白的头发。
他嘴唇微颤,声音轻得几乎被风吹散:
“老师……你还活着?”
而在地下三百米深处,防空洞的铁门缓缓关闭。
阿哲摘下帽子,露出额角一道旧疤。
他身后,七八个年轻人正忙碌着剪辑音频、调试设备。
这里是他们新的据点,远离信号监控,电力靠柴油发电机维持。
“兄弟们,”阿哲点燃一支烟,“昨晚我们赢了一局,但他们不会停。”
他打开笔记本,屏幕上是“正音盛典”现场混乱片段的混剪:沈知衡怒吼的画面、安保冲进观众席的身影、七位老人闭目聆听的侧脸……背景音乐是他连夜写的新歌《审判日》,歌词只有一句反复吟唱:
“他们建塔镇魂,我们凿墙传火。”
团队成员屏息等待他的下一步指令。
阿哲深吸一口烟,眼神锐利如刀:“传给‘Q’,不用审,直接放。”
凌晨三点,城市陷入最深的寂静。
忽然间,全市应急广播系统集体启动——这不是空袭警报,也不是台风预警,而是低沉有力的说唱旋律,顺着备用线路穿透千家万户。
《审判日》响彻夜空。
写字楼加班的年轻人惊坐而起,揉眼以为幻听;小区保安愣在岗亭里,手里的对讲机滋滋作响;一名护士抱着婴儿走出产房,听着喇叭里的歌声泪流满面。
有人录下音频转发朋友圈,只写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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