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风如刀,割裂大漠的寂静。
苏倾月站在流沙谷边缘,脚下是吞噬一切的黄沙深渊,头顶是无垠星河,冷光洒落,照得她眉眼如霜。
手中那枚木铃在风中轻颤,却没有发出声音——铃舌已被沙砾磨平,像是某种无声的控诉。
她指尖缓缓抚过铃身,“等你归来”四字刻痕深陷,笔画间残留着傅司寒掌心的温度与执念。
心渊液态核心忽然震颤,银光自她瞳孔深处流转而起,如同星河流转于眸底。
记忆残影如潮水般涌来——
昏黄油灯下,男人坐在军营帐篷里,指节修长而冷峻,手中刻刀一点一点削去木胚的棱角。
窗外风雪呼啸,他却专注得仿佛整个世界只剩这一方寸木。
刀锋微顿,他低语一句,声音极轻,却穿透时空落在她耳畔:
“若我回不来,这铃替我听你说话。”
画面戛然而止。
苏倾月猛地睁眼,呼吸微滞,胸口泛起一阵钝痛。
原来他在出发前就知道危险;原来他从未说出口的等待,早已刻进这枚小小的铃铛里。
她仰头望向漆黑天幕,唇角扬起一抹近乎残忍的笑。
“你说要等我……”
风卷起她的长发,猎猎如旗。
“那我就把整个地狱烧给你看。”
远处传来驼铃声,阿月披着破旧斗篷匆匆赶来,怀中紧抱一幅未干的壁画拓片。
她脸色苍白,指尖发抖:“我连夜剥离了底层颜料……找到了‘归灵劫’的完整预言图。”
苏倾月接过拓片,目光一凝。
画中,一名女子独立流沙之上,手持玉铃,裙裾飞扬如焰。
她脚下大地开裂,巨渊深不见底,似有无数冤魂哀嚎于其中。
身后,百名孩童手牵手,踏着微光走向彼岸;而前方,一少年跪伏于地,头顶悬浮九枚古老符文,最后一枚正缓缓坠入其天灵盖,光芒黯淡如将熄之火。
“这是……仪式的最后一刻。”阿月声音发颤,“传说‘归灵殿’每百年开启一次,以纯血少年为祭,抽取其天赋命格,重塑‘承序者’。但千百年来,从没有‘持铃人’活着走出来。他们说,那是神选之路,也是死路。”
苏倾月没有答话。
她只是抬起手,指尖轻轻拂过画中少女的脸庞。
那是一张模糊的面容,却与她有七分相似。
“她不是神。”良久,她轻声道,语气平静却带着千钧之力,“她只是一个不想再有人替她哭的人。”
风忽然停了。
沙粒悬停半空,仿佛时间也为之凝滞。
就在此时,地面微微震动,老把头策马奔来,满脸惊骇:“小姐!流沙谷动了!我们走不了直线——地底下有东西!”
苏倾月眸光一冷,立即下令:“全员下车,列阵菱花镜阵!”
装甲车队迅速停下,特战队员取出特制铜镜,按九宫方位布阵。
月光被精准反射,在空中交织成一道光网,投射于沙面之上——隐约可见地下空腔的轮廓,规则、对称,绝非自然形成。
“这不是峡谷。”苏景琛跃下直升机,眼神锐利如鹰,“是人为设计的陷阱区,整片戈壁都被改造成动态封印阵。”
苏倾月蹲下身,将心渊徽章贴于沙地。
刹那间,液态核心剧烈共鸣,银光自她掌心炸开,顺着沙粒蔓延而出。
整片沙漠如同被唤醒的巨兽,浮现出庞大而复杂的纹路——层层叠叠的符文环状扩散,中央一点猩红,正是归灵殿所在。
“他们用十三个受害家族的地脉血脉为引,构建逆命大阵。”她站起身,声音冰冷如刃,“借少年天赋重铸‘完美继承者’,实则是抽取天下英才命格,豢养傀儡神明。”
“所以那些失踪的孩子……”阿月喃喃。
“都是祭品。”苏倾月眸中杀意翻涌,“而这场所谓的‘天命’,不过是权贵们用来掩盖罪行的遮羞布。”
她抬手一挥,徽章收回掌心,银光隐没。
“通知所有影阁线人,封锁外围三道关卡。小舟,启动‘心渊共振’协议,我要知道每一寸地下的动静。”
小舟闭目凝神,琉璃瞳泛起幽光:“地下三百米有能量波动,周期性释放,疑似神经耦合信号传输……他们已经在准备下一阶段仪式。”
苏倾月望向远方漆黑的地平线,那里,一座隐匿于风沙中的古老殿宇轮廓若隐若现。
她低声开口,一字一句,如誓如咒:
“既然你们选了这条路——”
“那就别怪我,踏碎你们的‘天命’,斩断你们的‘轮回’。”夜色如墨,风沙在归灵殿外围盘旋成旋涡,仿佛天地都在屏息等待一场风暴的降临。
苏倾月立于残破石阶前,身后是布满星图的荒漠,前方则是深陷地底的巨大穹顶建筑——归灵殿。
斑驳的青铜门扉半掩,裂痕中渗出幽绿微光,像是某种活物在呼吸。
无人机传回的画面仍在她视网膜上重播:三百名少年被铁链贯穿肩胛,赤身匍匐于环形石台,头顶连接着粗粝的青铜导管,淡金色液体正顺着管道缓缓注入他们的天灵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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