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如碎金洒落,苏倾月推开密室厚重的金属门,脚步轻缓却坚定。
阳光落在她脸上,竟不再刺目灼痛——那曾因“心网”反噬而日渐模糊的视线,此刻清晰得近乎通透。
她微微眯眼,适应着久违的明亮,忽然察觉视野边缘浮现出细密的金色纹路,如同古老符文缓缓流转,随呼吸明灭。
那是“心域”的觉醒标记。
她站定,目光落在几步之外的傅司寒身上。
他指尖还残留着刚才撞上铁门时渗出的血迹,领带微斜,一贯冷峻的面容下藏着一丝难以掩饰的紧绷。
监控屏的红光映在他瞳孔深处,像一场尚未熄灭的火。
苏倾月静静看着他,忽然轻声道:“你在担心……我再也醒不过来。”
傅司寒猛然抬眸,眼神骤然凝滞。
他没有说话,可那一瞬的怔愣已出卖了所有情绪。
他向来擅长掌控一切,连沉默都带着压迫性的冷静。
可这一刻,他竟被一句轻飘飘的话击穿了防线。
她笑了,笑意浅淡却澄澈,“现在我能感觉到你说的每一句话是真是假。”她的声音很轻,却像一把钥匙,悄然撬开了某种从未开启过的界限,“包括你藏在喉咙里的那句‘别死’。”
傅司寒喉结微动,终是没有回应,只是将染血的手收回袖中,转身示意技术人员撤出控制区。
可他的脚步比往常慢了半拍,仿佛在等什么。
苏倾月没有催促,从怀中取出一份加密报告递给他:“仁康医院地下三层,有持续电磁脉冲信号,频率与‘心网’初始波段一致。数据来自我刚刚剥离的记忆碎片反向追踪。”
傅司寒接过文件,指节微紧。
他迅速扫过几页图表,眉峰逐渐压低:“这个频率……不是偶然。”
“当然不是。”她语气平静,“有人还在运行‘心网’的残余协议。或者更准确地说——他们在复制它。”
两人并肩走向电梯,金属门合拢的一瞬,整栋归途科技大楼仿佛从沉睡中苏醒。
警报解除,灯光复明,可某种更深的危机正悄然浮现。
会议室里,白小霜早已等候多时。
她的眼下带着疲惫的青影,手中握着一份刚出炉的分析报告。
屏幕中央,是一串复杂的神经行为模型图谱。
“我们逆向解析了‘MCZ07’模型。”她声音有些发颤,“投毒者的大脑活动呈现出高度程式化的决策路径,就像……被人远程写入指令的傀儡。”
她顿了顿,抬头看向苏倾月,“就像当年控制苏婉柔的方式一样。”
空气骤然一凝。
苏婉柔——那个鸠占鹊巢十八年的假千金,原以为只是贪婪与虚荣的产物,如今看来,也不过是某张巨大棋盘上的一枚棋子。
而操纵她的手,或许从未离开。
苏倾月指尖轻点桌面,启动胸前徽章的新功能界面。
一道幽蓝光幕展开,地图自动生成,一条猩红色的轨迹从仁康医院延伸而出,穿越城市地底管网、跨过卫星盲区,最终停驻在川西边境一处废弃气象站。
距离莲谷,不足二十公里。
“他们想重启实验。”傅司寒低声道,目光如刀,“而你,是唯一成功脱离‘心网’控制的宿主。”
苏倾月没有答话,只是凝视着那条红线,仿佛看见无数双隐藏在暗处的眼睛正缓缓睁开。
就在这时,唐记者匆匆推门而入,手中拿着一台便携设备。
“苏小姐,我按你说的去莲谷周边村子做了采访。”他调出一段视频画面,“有个老人坚持要我带样东西给你。”
镜头晃动,村长吴大山佝偻着背,双手捧起一块布满青苔的石板。
他粗糙的手指抚过表面凹刻的古纹,神情肃穆:
“清明子时,山门开。老辈人讲,只有‘月影之人’能唱开莲谷。”
画面一转,石板背面赫然露出一行小字,笔迹苍劲古朴:
血脉为钥,清音为引。
白小霜猛地站起身,声音陡然拔高:“这字体……和《岭南瘟疫辑要》上的批注一模一样!那是你师父留下的孤本!”
苏倾月呼吸微滞。
她缓缓伸手触碰屏幕中的文字,指尖仿佛感受到一股熟悉的温度。
那些年在乡下破屋中,师父一边咳血一边执笔批注医书的画面再度浮现。
原来他教给她的不只是医术,而是一个庞大到足以颠覆世界的秘密。
莲谷不是传说。
它是“心网”最初的诞生之地,是历代“鬼手神医”的源头,也是所有谜题的终点。
她终于明白,为什么自己会被送进那个村子,为什么师父临终前只留下一句“活得像个普通人吧”——那是警告,也是托付。
而现在,她不能再逃。
会议结束,众人陆续离去。
夜色渐浓,城市灯火次第亮起,如同星河倒悬。
苏倾月独自一人走上归途大厦顶层的天台。
风很大,吹乱了她的长发,也吹散了最后一丝迷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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