钢管敲击地面的闷响在死寂的山林里格外突兀,像在给这场逃亡倒计时。万昀的视线已经开始发花,指尖的绿色脓液浸透了战术笔记本的纸页,把“气象站防御图”那页晕染成一片模糊的墨绿。他咬着牙数着步数,每走三步就晃一下——这是感染初期的典型症状,上个月在梁溪市第一看守所,他亲眼见过一个新兵从出现症状到尸变,只用了四个小时。
“苟王,你他娘的别硬撑!”潘粤的怒吼从身后传来,明光铠的甲片带着破风的锐响,他几步追上前来,不由分说就把万昀往背上架,“老子背你,少废话!”甲胄与万昀后背伤口接触的瞬间,两人都闷哼一声——潘粤左臂的麻木感已经蔓延到肩胛,而万昀的伤口被挤压得涌出更多黑血,在潘粤的铠甲内侧晕开一朵丑陋的花。
赵懿贤拖着伤脚,一瘸一拐地走在最前面,消防斧被他当作拐杖拄着,斧刃在地上划出深深的刻痕:“前面有铁丝网,锈得厉害,一拽就开。”他突然停下脚步,侧耳听了听,脸色骤变,“妈的,后面的东西跟上来了,脚步声比刚才密十倍!”
徐子尧扶着黑框眼镜的手在不停颤抖,镜片后的瞳孔缩成了针尖。他刚才试着再次召唤变异生物,可方圆五十米内的水域都像死了一样,连最普通的水蚤都没动静——这种情况只有一种解释,附近存在能压制生物电波的高阶变异体,虽然没探测到明确信号,但那种无形的压迫感,比直面二阶丧尸更让人窒息。“万昀,”他声音发颤,却异常坚定,“等下进了气象站,你们先找安全屋,我来断后。”
“断个屁!”万昀挣扎着从潘粤背上滑下来,后背的剧痛让他眼前发黑,却硬是挺直了腰板,“忘了苟王车队的规矩?要么一起活,要么……”话没说完就被潘粤的步槊怼了一下后腰,力道不重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强硬。
“要么听我的。”潘粤的声音像淬了冰,他抬手看了眼明光铠肩甲上的划痕——那是刚才被二阶丧尸抓出的印记,此刻正泛着诡异的青色,“老子这身板比你们抗造,等下我守楼梯,赵车神找发电机,徐子尧控通风管,苟王你……”他顿了顿,喉结滚动着,“你找急救箱,不管是给自己还是给我们,都得活着。”
四人踩着齐踝深的腐叶穿过铁丝网,气象站的铁门早已锈成了红褐色,门轴处缠着几缕干枯的藤蔓,轻轻一推就发出“吱呀”的惨叫,像垂死之人的哀嚎。院子里散落着生锈的仪器零件,玻璃碎片在脚底下发出刺耳的碎裂声,正中央那座三层小楼的窗户黑洞洞的,像一只只窥视的眼睛。
“分头行动。”万昀抹了把脸上的冷汗,从战术笔记本里撕下最后一张还算完整的纸,用染血的手指快速画出简易地图,“一楼西头是配电室,赵车神去那;徐子尧守通风口,在东墙根第三个格栅;灰总你堵楼梯口,记住留半级台阶的空隙,二阶丧尸的关节过不去;我去二楼找急救箱,十五分钟后在楼顶汇合,不管找没找到都得走!”他把多功能工具刀扔给赵懿贤,“拆电线用这个,比你那斧头趁手。”
潘粤率先冲进小楼,步槊在他手中舞出一团银光,槊尖精准地刺穿迎面扑来的两只一阶丧尸的头颅。绿色的脑浆溅在斑驳的墙面上,与墙上“安全生产”的标语形成荒诞的对比。他一脚踹开楼梯间的铁门,铁链撞击的脆响中,明光铠的护腿重重磕在台阶上,为身后的人争取了宝贵的关门时间:“赶紧滚!”
万昀冲上二楼时,木质楼梯在脚下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走廊里弥漫着浓重的霉味,混合着淡淡的消毒水气息,墙上的日历停留在末世爆发那天——七月十五,红笔圈住的“防汛检查”四个字已经褪色。他一间间踹开房门,战术靴踩在碎玻璃上的声音让他想起国企年会时踩气球的场景,只是此刻脚下的尖锐,都带着真实的死亡气息。
“找到了!”万昀的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他在最东侧的房间里发现了一个掉漆的医药箱,箱子锁着,他直接用军刀撬开。里面的纱布已经泛黄,碘伏瓶只剩半瓶,但最底下那盒抗生素的包装完好无损——是末世前国企医务室的储备药,保质期还有半年。他刚把药塞进怀里,就听见楼下传来潘粤的怒吼,伴随着步槊砸击肉体的闷响,还有某种……骨骼碎裂的脆响。
赵懿贤在配电室骂骂咧咧地踢开第三台发电机,柴油味呛得他直咳嗽。他的脚踝已经肿得穿不上鞋,只能光着脚踩在布满油污的地面上,车辆工程专业的知识在此刻发挥得淋漓尽致——他很快找到短路的线路,用万昀给的工具刀剥开绝缘层,咬着牙把两根电线拧在一起。火花炸开的瞬间,走廊里的应急灯突然亮起,昏黄的光线勾勒出角落里蜷缩的黑影,竟是三只躲在配电箱后的二阶丧尸,它们的指甲在灯光下泛着幽蓝的光。
“操!”赵懿贤想也没想就抄起消防斧,虽然脚踝剧痛让他动作变形,但多年玩车练出的反应速度还在。他侧身躲过最前面丧尸的抓扑,斧刃带着风声劈在丧尸的颈椎上,骨裂声清晰可闻。可另一只丧尸已经扑到他背上,冰冷的指甲刺穿了他的工装裤,深深嵌进皮肉里。他反手一肘撞在丧尸太阳穴上,趁着那东西后仰的瞬间拽住其胳膊,硬生生把它甩进旁边的柴油桶——铁皮桶发出沉闷的撞击声,暂时困住了这只丧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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