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她想象中阴狠暴戾的形象不同,眼前的皇帝慈眉善目,看向朱瞻基时眼中满溢疼爱,宛如寻常人家的长者,令孙若微心中震撼。
朱瞻基轻拉 ** 的孙若微,低声道:“还不快向皇上行礼?”
孙若微回过神来,依着胡善祥所教,躬身行礼:“民女孙若微恭请皇上圣躬安。”
朱棣微笑道:“朕安。”
随即对朱瞻基说:“你陪你爹喝酒去,让这姑娘陪我就行。”
朱瞻基心头一紧,向朱棣递了个眼色,似在提醒孙若微的身份危险。
朱棣却视若无睹,只道:“怎么?我还能吃了她不成?赶紧去。”
朱瞻基只得强笑应声,退至一旁。
朱棣瞥了他一眼,信步走到孙若微身边,道:“随我来。”
手执酒杯,带着她在宴席间穿行,不时问些不着边际的问题。
孙若微心跳如擂,有一句没一句地应答着。
杀害双亲的仇人近在咫尺。
衣袖中藏着的匕首冰冷坚硬。
可孙若微迟迟不敢动手。
今晚她另有任务在身。
绝不能因她一人,毁了全盘计划。
正与岷王对饮的朱高燧,目光扫过朱棣身侧的孙若微,
低声自语:“怎么是她?”
一旁的朱高喣听见了,也顺着他的视线望去。
只见一名身着宫装的女子静静侍立,朱高喣却不认得她是谁。
他凑近朱高燧耳边,低声问道:
“那姑娘是谁?怎么能在老爷子身边?”
朱高燧咬紧牙关:
“建文的余孽,就是之前那狼崽子拼死也要护住的女娃。”
朱高喣心头一惊——这女子跟在皇上身边,万一出事如何是好?
他当下就要起身护驾。
却被朱高燧一把拉住:
“你去做什么?老爷子难道不比你清楚?十有**又在布局。”
朱高喣顿时醒悟,
自己确是关心则乱。
皇上身边有黄卫守护,
那女子若敢轻举妄动,只怕顷刻间就会被制服。
“喂,你们两个平日见面还没说够话?万国大典上还咬耳朵?”
朱楩看着凑在一处的两兄弟,面露不满,端起叔叔的架子,
“十八叔我难得来一趟,你们也不多陪我喝两杯?”
朱楩与朱高喣仅差一岁,比朱高燧也只大三岁,
看似同龄,却因辈分隔了一代。
在皇家,这般情形并不罕见。
朱高喣与朱高燧也不恼。
他们这一朝,皇家与藩王之间关系甚是和睦。
众藩王早绝了争位之心,安守封地,乐得逍遥。
既是自家人,说笑几句又有何妨。
不过朱楩也只在朱高煌不在时,才敢摆出这般姿态。
尽管朱高煌辈分低,可太祖高皇帝的儿子们,
无人敢让他喊一声叔叔。
谁见了他,不得恭恭敬敬唤一声:“燕王殿下”
。
朱高喣笑着揽过朱楩的肩。
“十八叔此言差矣,您若有兴致饮酒,我们老三定当相陪。”
“没错没错,今日定要畅饮至醉方休。”
老三亦伸手揽住朱楩另一侧肩头。
兄弟二人将朱楩围在中间,与他碰杯共饮。
一杯尽,酒入喉。
朱盘烒独自坐在一旁,默然饮酒。
与他同桌的朱允炆及两名护卫,正悄然观察四周动静。
三人皆经过易容,容貌与朱盘烒的三名护卫极为相似。
在此昏暗光线下,若不细看,难以察觉异样。
朱允炆将岷王那边的动静尽收眼底。
朱棣、太子、汉王、赵王皆已到场。
唯独不见燕王,看来他确实不在应天。
然而朱允炆心中仍存一丝不安。
越是关键时刻,他心中越觉慌乱。
朱允炆以肘轻触朱盘烒腰间。
“你去向朱高喣他们敬杯酒,顺便打听朱高煌的去向。”
朱盘烒不屑地瞥了朱允炆一眼,眼中满是讥讽。
“果然如父王所言,你还是这般畏惧燕王殿下。
既然如此,又何必前来应天?”
宁王与朱允炆自幼一同长大。
朱高煌向来不喜朱允炆,而朱允炆昔日仗着皇长孙身份,常在朱高煌面前摆架子。
为此没少吃亏。
久而久之,凡有朱高煌在场之处,朱允炆皆不敢露面。
朱允炆眼中闪过怒意。
他最恨旁人说他惧怕朱高煌,眸中寒光乍现。
伸手扣住朱盘烒肩头,力道之重令骨骼咯咯作响。
面色阴沉道:
“我的好弟弟,若还想你父王平安无事,就乖乖听我的话。
莫要逞口舌之快,若惹我不悦,你父王性命难保。”
朱盘烒面色铁青,心中暗骂:仁厚宽和的懿文太子,怎会生出这般无耻之徒。
但念及宁王府中昏迷的宁王,朱盘烒只得忍气吞声。
依着朱允炆的意思,端起酒杯前去敬酒。
“十八叔,两位堂兄,今日家父未能前来,就由我代他敬诸位一杯。”
朱盘烒虽年纪尚轻,但其父宁王却是个厉害角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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