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在这沐王府里,过得连下人都不如。”
说到伤心处,侍女已泣不成声。
常宁公主向来待下宽厚,即便是对她这个侍女也从未疾言厉色。
眼见公主受尽委屈,她恨不得代其受过。
只恨自己人微言轻,无力相助。
如今终于等来机会,她定要将公主所受的苦楚尽数道出。
这般善良的公主,为何要遭这等罪?
朱高煌长叹一声,凝视着始终沉默的常宁:“这侍女所言,可是实情?”
常宁紧紧攥着裙角,重重点头。
这些年在沐王府的屈辱,她早已受够了。
自嫁入沐王府不久,沐昕便显露了本性。
山高路远,她纵有万般委屈,又能向谁倾诉?
好不容易回了一趟娘家,向父亲诉说心中苦楚,盼他能出面约束沐昕。
谁知父亲竟劝她多忍耐些。
这无异于将她最后一点希望也彻底掐灭。
在婆家受尽委屈,娘家人却毫不体谅。
对一个女子而言,世间最绝望的境遇莫过于此。
好,真是好极了!
勃然大怒的朱高煌抬腿便踹,将沐晟踢飞出十几丈远。
沐晟,黔宁王,你当真胆大包天。
莫非以为我朱家无人,我朱家的女儿嫁到你们沐家,就该任人欺凌?
还是说,你们沐家仗着沐英那点功劳,仗着太祖对你们的宠信,就不把我朱家放在眼里了?
又或者,你们还念着沐英与懿文太子的旧情,觉得我们家抢了朱允炆那畜生的皇位,想要替他报复,把气撒在常宁身上?
朱高煌 ** 三问,字字诛心。
尤其是最后一问。
大明藩王谁人不知燕王朱高煌对建文余孽的态度?
纵有泼天胆量,也无人敢与建文余孽扯上干系。
谁碰谁死。
朱棣登基后,给每位藩王都去了一封信。
信上说得明白:谁若与建文余孽牵连,被燕王盯上,不必前来求情,自己寻块风水宝地了断,反倒少受些苦楚。
他们沐家自然心知肚明。
可偏偏他们家已故的老爷子沐英,与懿文太子朱标情谊深厚。
当年老爷子正是因懿文太子薨逝,悲痛过度随之而去的。
如今又出了常宁公主这档子事。
真真是黄泥落进裤裆,不是屎也是屎了。
朱高煌这一脚对沐晟这等凡夫而言着实太重。
一口热血直涌喉间。
但沐晟强忍着咽了回去,挣扎着爬起身来,单膝跪地。
嘶声喊道:沐家绝无此意!
此事无论如何都不能认下。
否则今日便是沐家灭门之日。
朱高煌冷嗤一声。
呵,绝无此意?
那你倒是说说,究竟是何用意?
莫非觉得你沐家三代镇守云南,就有资格与我朱家叫板?我朱家离不得你沐家了?
仗着替大明守了几十年边疆,就敢肆意欺辱本王的妹妹?
“本王从未对常宁动过手,你们沐王府却敢这样欺辱她。”
“少跟我来这套虚的。”
“父皇不为常宁做主,我来做主!”
“区区云南,父皇在意,我可不在意。”
“少了你们沐家,大明朝就不会转了吗?”
“若你沐家自寻死路,我立刻送你们去见沐英。
哪个少数民族敢乱动,我一家一家灭过去。”
“我就不信,把云南的异族都杀尽,这地方还能乱起来?”
“来,沐晟,现在给我一个解释。
说不出来,我马上送你上路。”
朱高炽是真的怒了。
连“老子”
这样的自称都脱口而出。
言语之间杀气四溢。
不论是屠灭沐家,还是杀尽各族,朱高炽说得出就做得到。
在他眼里,沐家根本不值一提。
若不是念在沐英一生为大明征战,
朱高炽又怎会与他们多言。
早就挥刀斩尽,剁碎了喂狗。
常宁听着朱高炽的话,积压多年的委屈顷刻决堤。
她哭得撕心裂肺,仿佛要把这些年的苦楚一次倾泻。
曌儿见状,赶紧从椅子上跳下,和丫鬟一起扶她坐下。
别说朱高炽暴怒,就连刚认识这位小姑的曌儿,
也对沐家愤慨不已。
“爹爹,沐家太可恨了,怎能这样欺负小姑!”
刘盈盈本是青楼女子,靠着沐昕的关系才住进沐王府。
可烂泥终究扶不上墙。
骨子里的卑贱,即便进了王府也改不掉。
在朱高炽骇人的杀气面前,她竟吓得尿了裤子。
周仓更是惊惧交加,望着被踹飞却仍咬牙跪地的沐晟,
心头一片茫然,不知自己留在此处是对是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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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高炽走到沐晟面前,单手掐住他的脖子,像拎小鸡般将他提起。
“沐晟,想好怎么跟我解释了吗?”
沐晟被他掐得呼吸困难,双手拼命去掰朱高炽的手,却如螳臂当车,毫无作用。
朱高煌眼中杀意涌动,这次是真的要将沐晟置于死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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