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为亲王,竟私自带一女孩进入太极殿,还让她站在众臣之前,莫非是想羞辱我等?”
孔子最出名的是教导君王。
身为孔子后代,孔宣也以此为任。
如今许多言官都出自他的门下。
言官名义上归都察院管辖,但孔宣说话比御史管用。
大明言官之所以如此耿直,也与孔宣的影响有关。
就连太祖朱元璋与朱棣,都不愿与言官正面冲突。
然而昨日,燕王朱高煌竟在百官面前,亲手斩杀三名言官。
太祖于《皇明祖训》中明令:言官不可杀。
大明朝只有以死直谏的言官,从未有被诛杀的言官。
朱高煌此举,无疑是在挑战他孔家的威严。
连当今圣上孔宣尚且不惧,何况一个亲王?
今日,他定要给燕王一个教训。
朱棣微微抬眼。
这倒是个意外之喜。
“此乃朕之皇孙,燕王之女,流落在外多年,如今寻回,特宣示身份,录入族谱。”
按理说,皇上既已出面解释,
稍有眼色之人,便不该再执意纠缠。
但孔宣所教导的言官个个倔强不屈,孔宣本人更是执拗中的执拗。
“不过是一位郡主归宗罢了,终究是燕王的家事。
我大明诸王流落在外的私生子女,难道还少吗?”
“倘若陛下今日为燕王破此恶例,以公权谋私情,岂不贻笑后世?”
“老臣观察燕王之女已久,见她不懂礼仪,不守规矩。”
“今早竟酣睡不起,乘轿直抵太极殿前。”
“即便如吾等年迈老臣,也是一步一步走至殿前。”
“此举实有损皇家颜面。”
“录入族谱之事,不如等郡主学会礼仪规矩之后再说,恳请陛下三思。”
孔宣言辞间未带一脏字,看似忧心皇家颜面,实则是在羞辱曌儿,
借此打击朱高煌的威信。
而有了孔宣在前带头开言,
其他言官仿佛也找到了倚仗,
一个接一个跪伏在地,
齐声高呼:
“请陛下三思。”
“请陛下三思。”
“请陛下三思。”
昨日被朱高煌杀鸡儆猴,吓得噤若寒蝉,
下朝后,还屡遭曾遭他们弹劾的官员讥讽,笑他们欺软怕硬、毫无骨气。
今日有孔师在前挡风,他们终于挺直了腰杆。
他们不信,朱高煌还敢对孔家之人下手?
曌儿虽涉世未深,但也听得懂孔宣话中之意。
他是在说她是乡野长大的丫头,没有教养,丢了爹爹与皇爷爷的颜面。
昨日才与爹爹相认,他会不会因此嫌弃她?
曌儿自幼缺乏安全感,
被孔宣这一激,脑中不禁胡思乱想,忧虑丛生,
眼中泛起委屈的泪光,鼻尖酸楚难抑。
心里一阵酸楚,下意识攥紧了朱高煌的衣袍。
杨士奇在朝堂上的位置恰在孔宣身后。
他悄悄向后挪了半步,生怕被这场 ** 波及。
靖难时期的功臣们——英国公张辅、淇国公丘福、武安侯陈亨等人,个个怒目圆睁,恨不得冲上去将那老匹夫痛打一顿。
燕王殿下的女儿,岂容这老东西妄加议论?
然而碍于孔宣身为孔家嫡系的身份,众人迟迟不敢上前。
朱棣端坐于上,将曌儿的反应尽收眼底,一双虎目死死锁定孔宣。
今 ** 特意让朱高煌带曌儿入朝,本是为正名分,岂容这老匹夫肆意羞辱?
“啪”
的一声,他重重拍在龙椅扶手上。
“够了!此乃朕之家事,不劳衍圣公费心。”
皇上已然震怒,稍有理智者都该适可而止。
可孔宣仍在喋喋不休:“非也非也,陛下贵为九五之尊,一言一行......”
大殿后方,张輗心跳如擂鼓,面色涨红,呼吸急促。
他死死盯着孔宣拄着拐杖的背影。
脑海中有个声音在疯狂叫嚣:“快上!快上!快上!”
这是一场豪赌。
赌注是他自己,彩头是张家百年辉煌。
赌不赌?赌不赌?赌不赌?
张輗反复叩问自己。
时间所剩无几。
必须立刻决断。
自幼跟随朱高煌的张輗再清楚不过——以朱高煌的性子,爆发就在顷刻之间。
可孔宣终究是孔家人,执掌大明半壁文脉的孔家。
若他此刻冲上去,皇上会不会将他推出去顶罪?
用一个张輗换取半壁文脉,这笔账无论如何都划算。
皇上绝对做得出来。
但只要朱高煌肯保他,一切都不成问题。
他不想永远只是荣国公之子、英国公之弟。
他要做张輗!只做张輗!
赌不赌?赌不赌?赌不赌?
张輗一遍遍逼问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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赌了!
豁出去了,大不了人死鸟朝天,不死也能活个万万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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