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永贞不以为然,觉得大哥太过紧张。
“大哥,你多虑了吧?多半是应天守军换防路过。”
梅顺昌却心神难安,
从今早起,他右眼皮跳个不停,
左眼跳吉,右眼跳凶——他总觉得,似有祸事将临。
他们如今所行乃是足以掉脑袋的勾当。
稍有不慎便会落入深渊,永无翻身之日。
丝毫不敢掉以轻心。
梅顺昌沉下脸,郑重地说道:
“你们快些去,我到外头看看动静。”
梅永珍与梅景福见兄长神色凝重,
不敢再耽搁,
各自转身回房。
梅顺昌快步走到大门前,
正要伸手开门察看,
梅府的大门竟被撞木轰然破开。
那是连城门都能摧毁的利器。
朱高喣为打梅府一个措手不及,
竟连撞木都动用了。
门一破,
朱高喣立即带人冲了进来。
梅顺昌心头不安愈发强烈,
面上却不敢显露分毫。
即便大门被朱高喣强行撞开,他也只得强装笑脸。
“汉王爷,深夜莅临梅府,不知有何贵干?”
朱高喣抽出腰间佩剑,直指梅顺昌颈侧。
“将他拿下!其余人,把梅府里外搜遍,一个也不许漏。”
剑锋贴紧梅顺昌的脖颈,
寒意刺骨,令他心底发冷。
“汉王爷,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我可是站在您这边的啊。”
朱高喣冷冷一笑。
“是不是误会,稍后便知。
现在,你只管陪本王等着。”
从朱高喣的反应中,梅顺昌明白——他们所谋之事,多半已经败露。
如今只能指望两个弟弟及时销毁所有证据。
他们的母亲是太祖高皇帝之女,
当今天子的姊妹。
若无实据,无论如何也不至于将他们就地正法吧?
没过多久,梅永贞与梅景福也被押了出来。
一名军官手捧一叠未燃尽的信纸,上前呈给朱高喣。
“王爷,卑职擒获二人时,他们正在房中焚烧这些书信。”
梅顺昌绝望地闭上了眼。
他知道,梅家……完了。
朱高喣接过那叠信纸,一页页翻看。
虽已烧去不少,
但从残存的字句中,仍能寻得诸多线索。
他脸色愈发阴沉,
连呼吸都渐渐粗重起来。
朱高喣怒极反笑。
他收起信纸,冷笑着走到梅顺昌面前,伸手拍打着对方的脸说道:
“梅顺昌,你爹给你起的好名字——顺从天意,梅家昌盛。”
“可惜你自己不争气,竟敢勾结建文余孽,泄露应天布防图。”
“胆子可真不小,若不是我提前得知消息,怕是要被你害死都不知道。”
朱高喣自己都惊出一身冷汗。
皇都布防是重中之重,机密中的机密。
梅家三兄弟竟将各布防点的兵力、换防时间及统领信息全部外泄。
难怪建文余孽能神不知鬼不觉潜入应天城。
有这样的大内应,就算运进万人大军也不足为奇。
此事若被皇上知道怪罪下来,他朱高喣也难逃重责。
梅顺昌见事已至此,也不再伪装:
“呸!别以为我不知道我父亲是怎么死的。”
“你们家害死我父亲,还想让我们顺从?简直是做梦!”
当年对外说是他们父亲坠河淹死,可梅父军伍出身,水性极好,怎可能轻易淹死?
他们认定是朱棣派人所害。
朱高喣虽知此事,却认为这不能成为梅家兄弟叛变的理由。
雷霆雨露,俱是君恩;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你们做什么?快放开我!”
“朱高喣,你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姑姑?竟敢强闯梅府抓人!”
宁国公主只着内衬,披头散发,不顾士兵阻拦闯了进来。
任谁半夜被闯府闹事,都不会有好脸色。
朱高喣挥手命士兵退开,对宁国公主道:
“姑姑,你的儿子密谋叛变。”
宁国公主一时怔住:“你休得胡说!我儿子不可能叛变!我要见皇上!”
朱高喣扬起手中信纸:
“我可没胡说。
不过见皇上暂时是不必了,你先随我走一趟吧。”
说罢挥手,命人将宁国公主一并拿下。
“放开我!我要见皇上!我要见皇上!”
————————
梅氏三兄弟所泄露的秘密太过惊人。
即便是朱高喣也不敢轻易将他们处决。
当夜便将三人押入锦衣卫昭狱。
审讯之事,终究要交给内行之人。
昭狱之内,
满腔怒火的朱高燧正拿聂兴发泄怨气。
每日一遍剐肉鞭——这是老四定下的规矩。
朱高燧岂敢阳奉阴违。
若是挥鞭抽打,朱高燧难以精准控制力道,避免伤及聂兴内脏。
于是他选择了最直接的法子——
持鞭在聂兴身上反复刮蹭。
有朱高煌打入聂兴体内的内力针维系,
根本不必担心他会失血而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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