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高煌目光骤然一冷,周身气势陡然散开。
张氏只觉得一股刺骨寒意迎面扑来,整个人仿佛被冰封在万古寒冰之中,连指尖都无法动弹分毫。
朱高煌轻轻将她拉开,单手执剑,剑锋稳稳落在朱瞻基肩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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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刃上流转的寒光惊得朱瞻基汗毛倒竖。
脖颈边传来的凉意让他连吞咽口水的动作都生生止住。
“朱瞻基,本王原以为你是个明白人。”
“昨夜念你初犯无知,并未与你计较。”
“谁知你竟敢暗中联络建文残党——”
“你真当本王不敢取你性命?”
朱高煌每说一句,剑身便在朱瞻基肩头重压一分。
说到最后时,朱瞻基已双膝跪地。
“四叔……侄儿知错了,求您饶过我这次吧!”
朱瞻基真切地感受到了那若隐若现的杀意,这一次,四叔是当真动了杀心。
张氏早已泪流满面,却因内力所制,连一声哭诉都发不出。
“饶你?”
朱高煌忽然笑了,那笑声冰冷刺骨,竟让盛夏时节恍如数九寒冬。
“当年太祖皇帝知我立誓必应天道,唯恐他日朱允炆与自家兵戎相见,逼我立下血誓。”
“此生不得残害朱氏血脉,否则立毙当场。”
“我遵守誓言,从未想过取朱允炆性命,可结果呢?”
“那畜生竟暗中算计,害我骨肉分离至今。”
“而你,身为当朝太孙,竟私通前朝逆党,还要我饶你?”
朱瞻基哑口无言。
他对建文旧部本无怜悯,报信全因那女子身份特殊。
“既然无话可说,今日断你一臂,已是法外开恩。”
朱高煌长剑扬起。
朱瞻基惊骇地发觉自己的手臂竟不由自主地抬了起来。
无论朱瞻基怎样挣扎嘶喊,都无济于事。
少了一只手,他还如何坐稳太孙之位,将来又怎能君临天下?
龙椅宝座,岂容残缺之身安坐?
朱高煌这一剑斩断的不仅是手臂,更是朱瞻基的帝王前程。
“四叔饶命!侄儿知错了!”
朱瞻基双目赤红,汗湿的乱发黏在额前,哪还有半分太孙威仪。
张氏不忍目睹,紧闭双眼别过头去。
剑锋将落未落之际,玄一疾步闯入。
“殿下!有要事禀报!”
他单膝跪地,声音急促。
朱高煌收剑蹙眉:“讲。”
玄一深知主子脾性,若非十万火急,断不敢在此刻打扰。
他凑近低语数句。
“什么?!”
朱高煌周身气势骤涨,震得宫柱微颤。
以他为中心十步内的地砖尽数龟裂,众人只觉喉间窒息,连玄一也运功相抗才勉强站稳。
朱高煌紧扣玄一肩甲:“消息确凿?”
玄一从未见过这位铁血主帅如此失态——当年坑杀二十万敌军都面不改色,此刻却指尖发颤。
“那女童与殿下容貌七分相似,年岁也相仿。
末将已将她安置在燕王府。”
话音未落,朱高煌长剑已没入地砖,人如惊鸿掠出东宫。
玄一低头看向肩甲,精钢打造的暗光铠上赫然嵌着五道指印。
他无奈苦笑:这身随他征战多年的宝甲,终究毁在了自家人手里。
笼罩在朱瞻基与太子妃身上的内力随朱高煌离去而消散。
朱瞻基无力地瘫软在地,大口喘息。
被迫站立许久的张氏顾不得双腿酸痛,急忙赶到儿子身旁,轻拍他苍白如纸的面庞。
儿子,你怎么样?有没有受伤?别吓娘,应娘一声啊。
朱瞻基目光空洞地望着屋顶,脑中一片空白,耳边听不见任何声响。
玄一拔起朱高煌留在此处的长剑。
太孙,今日算你侥幸逃过一劫。
不过你最好祈祷,那个小姑娘的身份确凿无误。
若不然,你这条胳膊终究是要还的。
......
此时朱高煌已来到燕王府门前,却迟迟不敢入内。
他能清晰感受到,府内流淌着一股与他相近的血脉。
虽然微弱,却真实可辨。
期待、惶恐、激动与无措交织在一起。
朱高煌历经两世五十年光阴,从未体验过这般复杂心绪。
他深吸一口气,缓缓推开燕王府大门。
古雅厅堂内,衣衫褴褛的小花拘谨地坐在椅中。
她似乎难以相信自己能来到这等地方,只敢半坐在椅沿,双手紧抓着布满破洞的裤腿。
目光不时瞟向旁边桌上香气诱人的绿豆酥。
侍立一旁的上官嫣然面露无奈。
不久前玄一突然将这小女孩托付给她照料。
可无论问什么,女孩始终闭口不言。
光是劝她坐下就费尽周折。
此刻明明饿得肚子咕咕作响,端来的点心却始终未动。
上官嫣然实在无计可施。
推门声突然响起。
小花立即如受惊的幼兔蜷缩到桌下。
原本在心中描绘女儿模样的朱高煌,见到这般情景脸色骤然阴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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