悄无声息地来到蒸笼前,轻轻掀开一条缝隙。
果然是烧鹅。
朱高煌熟练地掰下两只鹅腿,合上蒸笼,悄悄溜走。
这美味不可多得——十个人分一只烧鹅,到时候怕是要抢得打起来。
朱高煌最恨别人和他抢东西,索性先下手为强。
外面的烧鹅,他看都懒得看一眼,更不用说吃。
只有徐皇后亲手做的,才能勾起他的食欲。
三下五除二吃完两只鹅腿,把骨头丢给宫里的狗,朱高煌便朝家宴的地点乾清宫走去。
那是朱棣平日就寝的地方。
此时太子朱高炽、汉王朱高喣、赵王朱高燧和皇孙朱瞻基都已到了。
朱棣坐在垫着软垫的椅上,朱瞻基正殷勤地替他捶腿,不时说些趣事,逗得朱棣开怀大笑。
白天的威严褪去,此刻的朱棣显得和蔼可亲。
才得皇位不久,朱棣对仅存的亲情格外珍惜,一直用心维护。
私下里,他很少自称“朕”
,可见他多么向往寻常人家的天伦之乐。
不远处的朱高喣羡慕地望着这爷孙俩。
他不是没有儿子,但他们没资格参加今日的家宴。
在皇家,嫡出与庶出差距就是如此之大。
老爷子对朱瞻基的疼爱,远非其他孙辈可比——从小带在身边培养,俨然是下一任储君的架势。
平时骂他们三个都是“笨蛋”
“臭丘八”
,到了朱瞻基那儿,却成了“乖孙”
“好圣孙”
,差别实在明显。
朱高喣拍了拍朱高炽的肩膀,酸溜溜地说:“大哥,你生了个好儿子啊!”
这话不假,朱高炽能当上太子,一半得归功于朱瞻基。
老朱家似乎刻着隔代亲的印记——朱元璋与朱允炆,朱棣与朱瞻基,莫不如此。
朱高炽胖脸上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说道:“他们爷孙投缘,不像咱们,不是被老爷子耍就是被他骂。”
这时老三朱高燧也凑过来,阴恻恻地插话:“老大,我手下汇报,说大侄子最近跟几个建文余孽眉来眼去,这事你知不知道?”
朱棣当初从自己侄子建文手中夺得了皇位。
那些建文余孽,便是当初逃脱的建文一派的残党。
朱高炽神色一紧,他并没有听朱瞻基提起过这事。
此事非同小可,特别是眼下老四朱高煌已经回来了。
他不动声色地说道:
“老三,这话不能乱讲,瞻基怎么可能与建文余孽有来往呢?”
朱高燧摊了摊手,和老二朱高喣一同离开了。
留下脸色阴沉的朱高炽。
反正不是他儿子,信不信由他。
两人刚走不远,朱高喣就迫不及待地搭上朱高燧的肩膀,低声问道:
“老三,你刚才说的可是真的?朱瞻基那小子真和建文余孽有接触?”
朱高燧平日虽在朝臣面前耀武扬威,但对建文余孽却一点都不敢沾。
建文余孽,是个一点就炸的 ** 桶。
一不小心,就会把全家都搭进去。
如果说以前这个 ** 桶还没引线,如今老四朱高煌回来了,
不仅引线装好,连火把都点上了。
轻轻一触,便会轰然爆发。
朱高燧阴笑着点了点头。
“今早老爷子命我查刺客的事,顺便就查到了。
那狼崽子好像喜欢上一个建文余孽的姑娘,最近一直往那边跑。”
朱高喣立刻意识到,这或许是扳倒太子的绝佳机会。
“老三,你说这事要是让老四知道了,他非砍了那狼崽子不可。
老四对建文余孽可是深恶痛绝。”
“嗤——”
朱高燧一声冷笑。
“二哥,事情没那么简单。
如果你直接告诉老四,闹大了被老爷子知晓,咱俩谁也讨不了好。”
“可要是那小子自己暴露,就怪不到我们头上了。”
朱高喣仔细一想,确实如此。
老爷子对朱瞻基的偏爱人所共知。
万一老四下手太重,老爷子奈何不了老四,他们兄弟俩岂不成了替罪羊?
“那我们只要暗中引导老四发现此事就行?”
朱高燧点了点头。
两人对视一眼,彼此眼中都露出欣喜之色。
“你们俩关系真是好啊,吃个家宴还要在这儿咬耳朵。”
耳边突然响起的声音吓了两人一跳。
转过头,才发现朱高煌不知何时已站在一旁。
二人心中一惊,面上却尽力维持平静。
“老四,你什么时候来的?”
朱高煌一脸疑惑地看着神色不安的两人。
“刚到,你们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朱高喣心头一紧,连忙揽住朱高煌的肩膀,试图转移话题。
“怎么会呢,二哥一向跟你一条心,哪会瞒你什么。”
“是啊,三哥也是。
说起来老四,这么多年没见,你怎么一点没变样?看看三哥,都显老了。”
朱高燧盯着朱高煌那张与多年前毫无二致的脸,语气里带着羡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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