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十八来乾三所的第五日,便是弘晖的满月宴。
有康熙的交代,太子不仅亲自出席,还在得知宜修身体不好,需要静养时,让太子妃总理满月宴事宜。
太子妃这几日气色很好,日日都来乾三所探望宜修。
这日宜修趁机打量了一眼面色红润的太子妃,躺在暖榻上懒洋洋调侃道:“二嫂,二哥近来很是体贴吧?瞧瞧,多会养人啊!”
“你个狭促鬼,惯会打趣我!”太子妃羞涩一笑,抚着鬓角垂眸笑吟吟地说起了太子最近做小伏低讨好自己。说来,一切都源于宜修和胤禛。
是以太子妃没有瞒着宜修,自从生辰宴不欢而散,夫妻俩每每见面都相顾无言,二人性格很像都不是能轻易服软折腰。
随着太子和康熙关系缓和,太子不再继续端着,拿着丹阳当由头各种蹭饭,留宿……还是宜修让剪秋求助那日开始的。
虽说不对夫妻情深抱太大的希望,心里也明白这种温情维系不了多久,可她还是很高兴——李佳侧福晋几个嫉妒的日日作妖,太子愈发不喜,弘皙几个孩子也学会了看人脸色,再不敢挑衅自己。
这些日子,太子妃过得很是舒畅。
满月宴,自然是费了十二般本领,异常盛大,惠妃、荣妃足不出宫都嗅到了乾三所的热闹。
待送了忙碌许久的太子夫妻,胤禛的神色彻底冷了下来,弘晖是自己的儿子,来恭贺的宗室姻亲却只围着太子转,要说心里没点什么,连三岁孩子都不信。
最让他耿耿于怀的是索额图那句,“这孩子是沾了赫舍里家的光!”
意思再明显不过,要不是像赫舍里皇后生下的嫡长子承祜,弘晖岂会有今日的风光?
这话也太不把天潢贵胄放眼里,难道弘晖长相不好,就不是皇孙么?轮得到他一个臣子置喙!!
二哥如今的处境,一般都归功于索额图!
宜修面色复杂,坐在窗前蹙眉沉思许久,远眺毓庆宫,眸底幽深。
良久,低眉扫了一眼首饰盒子,亲自从盒底暗格中抽出一张药方。
正是当年给安氏用的。
踌躇至夜深,剪秋也不知主子才忧心、纠结什么,想开口询问,目光触及主子阴云密布的面色,立时噤了声。
直到烛泪流了一夜,黎明破晓,宜修皱着眉头,深深叹道,“若东宫有人急子嗣,把这个透出去…做的小心点,此事跟咱们无关。”
曾经她和胤禛分析过,老爷子或许有一日会厌弃东宫,但永远不会放弃太子,只要有一丝机会都会留给太子。
她打趣太子妃,不动声色套话,纠结一夜,不是人性和权欲的博弈,而是理智、母性和人生的抉择。
太子妃不曾害她,偏偏是最要提防的。
诸多妯娌里,唯有太子妃,唯有太子妃……二嫂,就当是我宜修欠了你,将来一定还在丹阳身上,可谁也不能挡我儿的路,谁都不行!
“是,奴婢这就去。”剪秋动作很快,不过盏茶功夫常去毓庆宫请太子妃平安脉的王太医就拿到了方子。
王太医捋着胡子,熬了两个大夜,让外人相信他又研制出来新方子,特意叮嘱新来的小学徒收好方子,暗中又给跟了自己十二年的大徒弟盯着人。
三月二十六,乔迁出宫。
宜修一早便被剪秋拉起来,穿上福晋朝服,按品大妆,一袭红唇衬的人气色极佳,怀抱弘晖,剪秋搂着十八跟前身后,密贵人依依不舍目送儿子出宫。
朝着宜修福了一礼,宜修没避没躲,密贵人热泪盈眶。
有了自己的府邸后,宜修一边养儿子盼女儿回来,一边布置府邸,整日指挥奴才修缮、改造这个她未来要住近三十年的地方。
务必确保一草一木都符合自己的心意。
胤禛说话算话,一出宫开府,就去费扬古府上请爱新觉罗氏过府。
亲娘陪着,后院没人敢闹幺蛾子,儿子乖巧可爱,除却女儿不在身边这一点外,宜修觉得异常悠闲自在,突然觉得日子就该这么过才好。
剪秋见主子高兴,特意叮嘱小五子去外头打听着各类八卦,供福晋消遣。
悠闲的时光就在宜修整顿胤禛交给产业以及筛选府里钉子里慢慢划过。
除了康熙安插、太子妃送来的奶嬷嬷没动之外,其余人安插进来的人都被宜修找了出来,以合适且不突兀的理由一个个拔出,毫不留情地送回了内务府。
短短二十天,雍郡王府上就篱笆扎得牢牢的,除非是胤禛或者宜修特意将消息放出去,否则旁人能打探到的永远是可有可无的废消息。
这期间,后院妾室们半点没惹事,很是安静(其实是隔得远,天气渐渐热起来,又取消了请安,还不熟悉地方,大家都没碰上几面),宜修很是满意,大手一挥,将每月二十二定为探亲日,准许她们娘家人上门探望。只一点,不许过夜。
佟佳·悦榕、章佳·婉清等人都盼着能和亲人相见,不仅安分守己,还各种提防别人闹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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