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仿佛被那根崩碎的羽毛施了定身咒,粘稠地流淌着。
冷面执事凄厉的惨嚎还在石台上空回荡,他双手死死捂住眼眶,指缝间不断渗出混合着灰绿色荧光的黑血,身体因剧痛而蜷缩抽搐,哪还有半分刚才那必杀一掌的威风,活像一只被滚油浇了头的癞皮狗。
台下数千弟子,大脑集体宕机,眼珠子瞪得溜圆,嘴巴张得能塞进一整个训练尸的拳头。刚才发生了什么?那根…羽毛?把裁判的眼睛…戳爆了?还带毒?诅咒?今天这大比是捅了邪术窝了吗?怎么一个比一个邪门?!
高台上,传功堂主脸上的惊怒凝固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难以置信的茫然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惊惧?那羽毛崩碎的瞬间,他甚至没察觉到多么强烈的能量波动,但那效果…太过诡异歹毒!
就连那位笼罩在灰雾中的峰主,搭在扶手上的玉指也微微顿了一下。兜帽阴影下,那抹冰冷的弧度似乎加深了些许,仿佛看到了什么出乎意料、却又格外有趣的变数。
然而,这短暂的死寂,对陈烛而言,却是喘息的黄金时间!
冷面执事那必杀一击被意外打断,带来的不仅仅是物理上的停顿,更是杀意和精神锁定的一瞬间涣散!
就是现在!
陈烛那被死亡阴影笼罩的处理器核心,如同烧红的铁块被猛地浇上冷水,爆发出刺耳的尖鸣和前所未有的算力!所有的犹豫、恐惧、绝望,都被这绝境逼出的狠戾彻底碾碎!
压制?控制?去他妈的规则!去他妈的隐藏!再不疯,就真死了!
“饿了吧?…那就…吃个痛快!!!”
一声无声的咆哮,顺着那根连接他与灰棺怪物的、几乎要被狂暴能量撑爆的右臂,如同决堤的洪水,混合着脊柱青铜残片被催谷到极致的凶戾,以及他自身那股破罐破摔的滔天杀意,毫无保留地、疯狂地灌入了丙-九——不,是灌入了那头彻底挣脱束缚、只余吞噬本能的——雾傀的核心!
吼嗷嗷嗷——!!!
雾傀那覆盖着粗糙灰棺石甲、扭曲膨胀的躯体,如同被注入了万吨级的兴奋剂,猛地爆发出更加恐怖、更加癫狂的咆哮!眼窝中那两簇灰白色的火焰瞬间腾起三尺高,疯狂跳动,几乎要燎到低垂的“天光”!它周身那混乱、贪婪、狂暴的气息指数级暴涨,将周围的空间都搅动得微微扭曲!
它不再是一个需要操控的尸傀,而是彻底变成了陈烛疯狂意志和杀戮本能的狂暴延伸!
而第一个需要被撕碎的目标,就是那个刚刚从剧痛和惊骇中勉强回过神、脸上还带着血污和怨毒、试图再次凝聚灵力扑上来的——冷面执事!
咻——!
没有预兆,没有残影,甚至没有破风声!
众人只觉得眼前一花!那具原本还在疯狂吞噬残魂、气息暴涨的灰棺怪物,就这么…消失了!
不是速度太快留下的残影,而是仿佛瞬间融入了周围弥漫的稀薄灰雾,又或者以一种完全违背常理的方式,进行了短距离的空间跳跃!
下一刹那!
它就如同从地狱最深处直接爬出,诡异地、毫无征兆地出现在了正试图后退、脸上惊骇欲绝的冷面执事…的身后!
快!
无法理解的快!
超越了视觉捕捉,超越了感知预判!
冷面执事甚至还没完全转过身,他仅存的、被剧痛和恐惧充斥的感知,只来得及捕捉到一抹极致的、冰冷的、带着万物终焉死寂的——灰色!
然后,他就感觉自己的眉心…微微一凉。
仿佛被一块万年玄冰,轻轻地、温柔地,点了一下。
时间在这一刻定格。
所有人都清晰地看到,那具恐怖的灰棺怪物,如同最顶级的刺客,紧贴在冷面执事的身后。它那条覆盖着狰狞灰质甲胄、膨胀粗壮、指尖凝结着獠牙般石刺的右臂,正以一种优雅而致命的姿态抬起。而它的食指——那根覆盖着最为尖锐、闪烁着吞噬一切灰芒的指尖——已经无声无息地、精准无比地、点在了冷面执事的眉心正中央。
动作轻柔得,仿佛情人间的触摸。
但效果,却恐怖得令人灵魂冻结!
没有巨大的声响,没有血肉横飞。
只有…
“啵……”
一声极其轻微、如同水泡破裂的细响。
那根灰色的指尖,如同烧红的烙铁插入黄油,毫无阻碍地、贯穿了进去。
一股精纯而狂暴的葬世灰雾,顺着指尖,如同无数条饥饿的毒蛇,瞬间涌入冷面执事的头颅内部!疯狂地吞噬、侵蚀、同化着里面的一切——脑浆、神魂、意识、生机!
冷面执事身体猛地一僵!所有动作,所有灵力,所有表情,甚至那凄厉的惨嚎,都瞬间凝固!
他那双刚刚被诡异羽毛重创、还在流淌黑血的眼睛,猛地向外凸出,瞳孔瞬间放大,然后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被一种死寂的、没有任何生机的灰败色彻底覆盖、吞噬!
他脸上那怨毒、惊骇、痛苦的表情,永远地定格在了那一刻,然后如同风化的石像,迅速失去所有色彩,只剩下一片绝望的灰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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