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存了看好戏的心思。
杨德妃还在继续说:“索性他终于应下婚事,又听圆空大师说你们乃是天定姻缘,本宫这心,终于能安定下来了,以后到了九泉之下见了二姐,也有个——”
燕王已经过来,也不吭声,握住沈采苡手腕,把她从杨德妃身边拉开,而后冷声开口:“怕是我母妃并不想见你这个刽子手。”
“何况我母妃正值青春年少,你年纪一大把,称呼她二姐,她大约是不好意思应的。”
燕王自来不给杨德妃面子,但杨德妃久居深宫,燕王进宫也只在前面,很少进入后宫见到杨德妃,而且燕王从不是会口出恶言之人,故而众人虽知道燕王厌弃杨德妃,可也极少见他与杨德妃正面冲突。
众人大多觉得若是两人见面,杨德妃示弱之下,燕王会把场面圆下去,不要弄得太难看。
如今才知道,他们的想法都是错的,燕王竟然是毫不留情面。
市井中人吵架,多会当街对骂,气不过了都会亲自上手,你踢我一脚,我还你一拳;然当人的身份逐渐抬高,这种亲自上手的行为,便会越来越少。
越是权贵中人,越是重面子,心中就算是恨不能把你碎尸万段,面上却也是和气一片,虚与委蛇,极少会在人前乱来,给人攻击的把柄。
如同燕王这样的,还真是不多。
杨德妃急.促呼吸两声,眼中泪就落了下来,哀叹一声:“罢了罢了,我也不求你信我,只求你好好的便是。”
沈采苡瞅着杨德妃不断起伏的胸膛,有些想笑。
庆安公主刚刚被沈采苡气着,找了个没人的地方发泄了一通,刚回来,便看到杨德妃在落泪,她迅速了解情况之后,扶住了杨德妃,怒视燕王:“四哥,你明知母妃关心你,为何要如此伤她的心。”
燕王嗤笑一声,带沈采苡转身离开。
因着杨德妃还在当场,这下倒是无人愿意冒着得罪杨德妃和庆安公主的风险,凑上来与沈采苡说话了。
沈采苡乐得清静,随在燕王身边,走到无人处。
燕王面色冰寒,气息不稳,目光里全是愤恨,沈采苡站在他身边,心中有些奇异的感觉。
“怎么?”燕王自己生气半晌,好不容易压下,转头对上沈采苡有些莫名的视线,他目光微冷:“觉得本王不该与她当众撕破脸?”
其实很多人都不赞同他这般,他也知道虚与委蛇更好,但——他就是不愿。
他也能无视别人的不赞同,可一想沈采苡与别人一样不赞同他的做法,燕王心底就很不舒服。
他觉得沈采苡应该是不同的。
沈采苡没吭声,她正在理清自己心中的想法。
而她不出声,燕王便觉得她是默认,面色更沉,转身就要离开。
“臣妾之前就很羡慕殿下这般恣意随心。”沈采苡开口了,燕王停住了脚步,听她说话。
“之前殿下说臣妾也是可以这般行事的,臣妾尚且有些胆小,不敢恣意,然遇到庆安公主之后,臣妾却忽然不想那么谨言慎行了。”
燕王没回头,沈采苡却转到了燕王的面前,仰头看着燕王。
“臣妾虽不敢如殿下一般直言讥讽,却也忍不住挤兑几句庆安公主几句,她气怒色变却不敢对臣妾如何的样子,臣妾看着,心中只觉得痛快极了。”
她这般说,听着应该是不反对自己那般对待杨德妃。
燕王容色稍霁,心头的不舒服也和缓了许多,等着听沈采苡的下文。
“臣妾敢如此行事,皆因身后有殿下撑腰,是殿下给了臣妾这样的底气。”她漂亮的杏眼中,带着灼灼光华,又充满诚挚,表明她刚刚所言,皆是发自肺腑,无有半分虚言。
被她凝视,燕王心头微热,不自在转开视线,隔一会儿,觉得不回话不好,便说道:“你是本王王妃,为你撑腰,是应该的。”
没有人是理所当然要护着你的,别人做了,就该心存感激。
沈采苡杏眼弯弯,唇角含笑,软了声调:“但,臣妾还是十分感激殿下。”
燕王没吭声,神情却从三冬进了早春,虽然清寒依旧,但总也有了些暖意。
他以手抵唇,轻咳一声:“时候不早,父皇大约要过来了,我们也过去吧。”
走了两步,燕王心中忽然流过一个想法——她那般厌恶庆安公主,是还想着方承嘉?
至少,是暂时没忘记。
燕王回首看了一眼面色欢喜的沈采苡,待沈采苡疑惑望她,他转头大步向前。
两人过去不久,隆安帝便携林皇后前来,同行的还有穆昭仪——穆昭仪个子娇小,身材却极好。
燕王和沈采苡上前拜见,隆安帝看到燕王时候,板起脸看了他——臭小子,昨夜竟然没有圆房,是还想着姚湘君?
隆安帝给他脸色看,燕王刚刚缓和的神色也结了冰——就是落了杨德妃的面子,你能奈我何?不但要落她面子,总有一天,还能让她生不如死。
隆安帝懒得看自己儿子的臭脸,他轻哼一声,换了笑颜和声与沈采苡说话,林皇后也应和几句,碰巧三皇子的嫡子前来拜见林皇后,见到亲孙子,林皇后十分欢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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